袁冉冉摸著手中這滿滿一袋的水果硬糖，雙眼瞬間就紅了。
自從外公家遭逢鉅變，平時那些笑臉相迎的人，一個個都露出了真面目。
像是吃人的怪獸一般，讓袁冉冉無法接受。
包括她的父親。
看著手中的水果硬糖，袁冉冉雙眸晦澀不明，想到外公剛出事那一會，她找她爸袁剛，請他幫忙找人疏通一下，幫幫外公夏正清。
袁冉冉知道，想要放了夏正清是不可能的，但是，找人疏通一下，讓外公不要下放到太過偏遠的地方，這裡面也不是不可以操作，錢到位什麼都好，至於關係，他爸目前可就在革委會那邊，算不得什麼難事。
但是，袁剛卻義正詞嚴地拒絕了。
袁冉冉此時只要一想起袁剛的話，心中就難受的厲害。
“你外公就是個臭老九，下放到哪就是哪，這些都是他應該受到的懲罰！”
袁冉冉至今都有些不敢相信，袁剛那副嘴臉，似乎還帶著些幸災樂禍。
在京市，袁冉冉還有點想不通，沒出事之前，他爸明明對外公言聽計從，很是恭順，外公一出事，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那副嘴臉連她這個女兒都快認不得。
然而，在來Q市的這一路，袁冉冉想了很多，沒過多久她也想明白了。
她爸袁剛，從來就沒有真心地對外公恭順孝順過，只是礙於外公的地位和人脈，他一直在伏低做小。
袁剛對外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
更讓袁冉冉耿耿於懷的是，她很是懷疑，她爸袁剛對她媽是不是真心喜歡，還是從一開始就帶著別有目的。
她百思不解，在同外公同路之後，袁冉冉忍不住問了夏正清。
袁冉冉也永遠記得夏正清當時的神情，帶著一絲的悲傷。
“冉冉，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你媽早就不在世上，是與不是，都無所謂了。”
這話說完，袁冉冉都能感覺到，外公似乎又老了一點。
袁冉冉有些懊惱，她不該提媽媽的。
之後，袁冉冉就沒再說過一句有關她媽的話，也沒有在提袁剛此人。
夏正清沒有直接說出問題的答案，但是，袁冉冉又不是傻子，自然也聽明白了，事實的真相有點殘酷。
這一路上，袁冉冉想到外公出事之後，京市發生的一切，心都冷了。
不僅僅是他爸袁剛，還有那些平時和外公交好的人，要麼同外公一樣，被打到，要麼對外公他們這一類避之不及。
還有......
外公的那些學生。
想到這，袁冉冉眼中升起一股恨意，夏正清會出事，始作俑者就是他帶的一個學生。
外公不過是對他嚴厲了一點，想讓他在專業上能更加精進一步，畢竟學醫救人，馬虎不得。
哪裡想到，那人就懷恨在心，直接舉報外公有外文書籍，有走資野心。
而後，那些激進分子們從夏正清辦公室搜出基本國外的醫學書籍，他們都不聽解釋，直接將人抓起來，批鬥了一週。
一想到這件事情，袁冉冉就恨得不行。
這些親朋好友，學生同事，好一點的，遠遠躲著，爛一點的，直接上來踩一腳。
袁冉冉心冷得不行，只覺得這世道，還有“情”這個字在嗎？
沒想到，來到這下放之地，還有人不懼怕外公臭老九的身份，願意幫忙。
雖然對方看著冷冷的，態度並沒有多熱情，不過，這對袁冉冉來說已經是巨大的鼓勵，這讓她對人性又看到了一絲希望。
“同志，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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