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出來一個老婦人,她對著沈若行禮,道:“家主,夫人請您進去。”
沈若跟在婦人身後,才進去就被裡面的濃重的煙味嗆了一下。
有個女人躺在床上,面色憔悴,手中卻抱著一串佛珠。
沈若上前,行禮:“母親。”
那女人咳嗽兩聲,旁邊的老婦人立刻用手帕給她拭去唇角的血跡。
女人開口,氣若游絲,要仔細聽才能聽清楚在說什麼。她說:“李婆婆,扶我坐起來。”
屈藝被扶著坐起來,她衝著沈若招招手:“阿若,到為娘旁邊來。”
沈若依言坐在屈藝床頭。
屈藝費力伸手,握住了沈若放在膝前的手,她說:“阿若,聽聞你要去哀牢山,是嗎?”
沈若點點頭:“回母親,是。”
屈藝眼底浮起一點黯然:“你和娘生分,娘不怪你。娘生下你後便一直在佛堂,從未出去過。孃的阿若十六歲了,娘見到你,也不過幾面。”
她停下,喘幾口氣,轉身費力從身後的枕頭中找東西。
沈若問她:“母親要找什麼?女兒幫您。”
屈藝阻止她:“娘要親手將它拿給你。”
半晌,她從枕頭下翻出一個沉木盒子。她把盒子開啟,獻寶似的遞到沈若面前:“娘雖然見你面少,但你到底是孃的女兒,娘還是瞭解你一些的。你父親曾對我說過,你總是悄悄出去,你祖父說那才是你最喜愛做的事情。我也想知道我的女兒到底喜歡什麼,便一直打探,默默觀察。後來呀,我才知道,孃的女兒不愛權勢,不似別的姑娘家愛繡花、胭脂,孃的阿若,喜歡金銀珠寶,尤其喜歡值錢的東西。”
屈藝伸手,輕輕撫摸沈若的頭髮:“阿若,這麼些年,娘身子不好,沒有盡到為孃的責任,不能看著你長大。在沈家出事時,娘這麼一副殘破的身軀也不能幫你分擔一些什麼。娘曾託人到屈家,讓他們護著你,可是後來,你倒是出手護住了沈家。可是娘,也想為你做些什麼。”
她把盒子裡的一把銅鑰匙拿出來,放在沈若的手心,繼續道:“這是孃的嫁妝,還有娘知道你的喜好後,託人為你找來的一些值錢的玩意。”
沈若看著被塞進手裡的鑰匙,哽咽道:“娘...”
屈藝神色溫柔,看著自己的孩子:“阿若要去哀牢山了,娘相信你,但也憂心你。這是娘,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情了。你有空時,李婆婆會帶你去放東西的地方。阿若,你...一定要小心。娘,等你回來呀。”
沈若伸手,將屈藝擁入懷中,淚水滲入她的衣服。
屈藝笑笑,伸手輕拍著沈若的背,哄孩子似的:“阿若不哭。”
有丫鬟端了藥過來,沈若擦擦眼淚,伸手接過藥,吹涼了給屈藝喂藥。
吃過藥後,屈藝再打不起精神,沈若扶著她睡下,才起身出去。
涼風吹乾了沈若臉上的淚痕,她仰頭許久,才又抬步回去。
林陌進來,說了楚國近日發生的事情。
沈若聽到姜許乾受命前往西南又沒有兵權時,問他:“西南現今如何?”
“屬下得到訊息,楚皇雖給了兵符,但至今還未送到西南。秦國據聞擁二十萬大軍已經進攻西南安城。”
沈若:“......”姜許乾若是死了,沈家難道要自己去攻打楚京嗎?!
她問林陌:“沈家近來如何?”
林陌回她:“一切安穩。”
沈若點點頭:“此刻出發,從沈家前往楚國西南需多久?楚國交兵權,大軍到西南又需多久?”
“從沈家靈馬兩日左右,若是楚國大軍中途沒有阻礙,軍中輜重人馬,大約需五六日。”
“如此,安排靈馬,前往西南安城,即刻出發。多帶些人。”姜許乾,我的仇還沒報呢,你可再撐一撐。
林陌一怔,又馬上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