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司白走回去,道:“那就是了。這裡應該在哀牢山東側,再往東些,便是離海。方才的聲音,是長久生活在當地的人們出海打魚時祈求平安的歌謠。”
竺之凌提醒她:“哀牢山的封印中,可以出海打魚的範圍並不寬廣。”
“打漁的範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裡東臨離海,與西齊臨著同一片海域。這就說明,這裡住著的人們會有和西齊人相似的生活條件。這就像靠著大山而生的人會唱山歌,臨著海的人會唱打漁歌。方才的曲調與西羌使者當年唱的相似,但並不完全相同,是因為他們並非一脈相承,但卻都依靠同一片海域而生,能夠擁有相似的生活經歷,故而繁衍出類似的民俗曲調。”
姜許乾若有所思的蹲下去,捻起一把沙子,看著沙子從他手中流失,道:“這裡確實臨著海,沙子表層便有些溼潤,不是旱地的沙塵,而是海邊的沙子。”
沈若手中的游龍鞭帶著力道的探在腳下的沙地上,她低垂著眸子,半晌後道:“去海邊吧。能夠帶著一個大活人,想必這底下有一個可容納人的洞穴。我方才用鞭子探過,探不到底。方才那股從地底來的風有海腥味,這裡找不到入口,便去海邊找找看。”
眾人要往東走,卻發現沒有太陽、也沒有植物,找不到方向。
竺之凌飛到半空中,眺望四周,卻發現稍遠一點的地方都蒙著一層薄霧,看不清楚。
他落下來,搖搖頭:“看不到海。”
穆司白摘下發簪上的一顆珠子,問道:“有沒有平滑的器物?”
姜許乾想一下,從儲物戒中拿出一片墨卿言打磨過但還沒有煉器的玄鐵片。
穆司白接過來,將它平放在地上,又把珠子扔到地上,看著它向著一邊滾去,眾人稍微明白過來,便向著珠子滾的方向走。
走了大概小半個鐘頭,才看到海霧籠罩著的離海,只是岸邊乾淨,連一隻漁船都沒有。
那一邊,墨卿言被帶入地下的洞穴中。
她穩穩當當的落在地上,耳邊的歌謠並沒有停下。她微微側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塊巨石前,聲音戛然而止。
墨卿言看向那塊石頭,聲音清淺:“鮫人。”
半晌後,那塊石頭上慢慢顯出人形,周圍的甬道里密密麻麻的夜明珠亮了起來。仔細看去,石頭上的人雙腿是魚尾形狀。竟真是個鮫人。
鮫人一頭金黃卷曲的頭髮,眼窩深陷、面板蒼白,上半身卻是與蒼白的面板形成鮮明對比的肌肉塊,下半身是與頭髮顏色一般的魚尾。他斜倚在巨石上,慵懶的面容與有力的肌肉塊形成對比,卻又罕見的和諧。
墨卿言看著他金黃的頭髮,暗道:“原來是鮫人太子裡曦。”
他魚尾微搖,開口:“真是聰明的人類幼崽,你如何知道我是鮫人的?”
“如果只是普通人類唱的海邊歌謠,聲音響起時我便能夠從那個沙丘下去,可是那個瞬間,我竟忘記了邁開腳。甬道里除了會亮的夜明珠,還有玉石、珠寶。歌聲能夠迷人心智,收集閃亮、漂亮的物件,又居住在海邊,只有鮫人了。只是不知道,你將我帶來,是為何?”
“從你到這片土地上,到你來到我面前,最多不過兩個鐘頭,你便能猜出這麼多。不如,你再猜猜,我為何帶你進來?”他臉上帶著笑,眼底卻有一絲冷意。
墨卿言卻不再和他周旋。繼續向前探索這個甬道。
沒多久,甬道到了盡頭,面前是一塊巨石,堵著出口。巨石上裹著玄力,伸手觸碰時,卻帶著電。
墨卿言收回手,看向四周。
那鮫人低伏著身子,上半身爬向她的方向:“人類幼崽,出不去的,不如與我在這裡同歸於盡啊~”他聲音帶著魅惑,企圖故技重施,墨卿言卻只是淡淡的瞥他一眼,不再受一點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