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司白幾人走在小鎮中，忽見天光大盛，耳邊似有驚雷巨響。他們下意識抬頭，街道上的人都被刺得睜不開雙眼。
一道白光直衝天際，墨桓手上拿著的一支珠花滑落，跌在地上。
驚蟄瞪大眼睛朝著白光出現的地方奔去，頭上帶著的冪籬被風吹落在地上都來不及去管。
沈若反應過來，衝上前攔著她：“驚蟄，怎麼了？驚蟄？”
他們前面很遠的地方，一座高山轟然倒塌，揚起一片飛塵。
驚蟄搖著頭，跌坐在地上。
沈若半抱著她。
墨桓喃喃：“尊主出事了，尊主被逼的用了玄技，尊主...”
姜許乾猛然轉頭，看向他：“這是卿言的玄技？！”
他們認識這麼久，從未見過墨卿言有過什麼別的表情，更別說是如現在一般被逼的放棄原本隱藏的計劃。
哀牢山主城內，青瓦朱牆的院子裡，一個個頭髮蒼白的家主們衝出房門，看向天邊的白光，形態癲狂：“麟雲尊尊主獨傳玄技！麟雲尊的人來了！我們，能夠出去了！”
院子裡還在逗鳥的男人轉過身，眼底明亮，他笑起來：“果然是三皇！三皇后人，果然是你！哈哈哈，鳳家有望！我鳳家有望！”
......
墨卿言和竺之凌辭別，去了孫與的傭兵團。沈若幾人收拾好東西，也出了客棧，繼續去打聽家人的下落。
穆司白換了一身粗布衣服，給臉上畫了些皺紋，混入了村頭大媽的行列。
沈若和姜許乾幾個站在村子外面的大樹下，時刻盯著那一頭的動靜。
穆司白手上拿著針線和一塊碎布頭，在上面縫縫補補，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村頭的大媽們聊著天。
那邊一位大媽把針頭在頭皮上擦擦，眯著眼睛把針戳進布頭裡，開口道：“誒，老王家那個閨女，說是被鎮上的老爺看中了，下月頭裡就要用轎子抬到家裡去。”
旁邊的大嬸兒衝著手上唾兩口唾沫，雙手使勁摩擦，伸手去擰繩子，聽了她的話，開口道：“誒呦，那閨女長的那麼俊，也是福氣呦，那往後還不得吃香的喝辣的哇！”
另一個大嬸兒插嘴：“害，前頭那李瘸子的小丫頭，養不起不也送給了鎮上的老爺家裡嘛？那最後那李瘸子不還是抱著那小丫頭的屍體回來了？這哪是享福哇！這是送命去的！”
“誒，是是是，那小丫頭才十一二歲，說是回來的時候，那胳膊上腿上全是傷。哇，那叫一個慘啊！”
穆司白把針戳進布頭裡，嗓音刻意被她拉的尖厲：“哎呦！這各人有各人的福氣，這都是命哇！”
沈若聽著聲音，咋舌驚歎，看著魏宣問道：“齊昭從前便是這般？”
魏宣頭也不回的盯著不遠處的穆司白，眼裡帶著笑：“不是的，她從前從不會這般。”
她從前是被舉國上下盯著長大的國民閨女，帝國名媛之首，甚至可以是帝國的象徵，優雅矜貴、端莊明豔。一個一舉一動都讓人挑不出絲毫錯處的人，從未有過如現在般真實、普通、可愛的一面。
到了這裡，她竟也可以是從未走出過鎮子的老頭兒，隨意在街邊大口吃光一碗餛飩，也可以是在村頭與人閒話家常的老婦，手上拿著碎布頭縫縫補補。
或許，當初的那場意外，也是另一個幸運的開始。
沈若和姜許乾對視一眼，她又很快把視線移開：“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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