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貪心的,從前他們都以為父母他們來了哀牢山或許都沒有活路了,她們要跟著卿言過來,也不過是尋一個心安。可是來了哀牢山以後,他們親眼見到了全然不同的哀牢山,他們活著的希望也高起來。
如今,得了他們還活著的訊息,她們卻還貪心的想要知曉沈若祖父、她的父母親他們過的好不好,在這裡受傷了沒有...
沈若耳旁的掌心乾燥溫熱,那裡似乎傳遞著力量。
一如幼時,她也能枕在祖父的腿上,被祖父溫暖的氣息包圍著。
父親在母親懷著她時納了姨娘,違背了與母親的誓言。母親自父親納妾時便住進了佛堂,她也是在佛堂被生下來。
她生下時,父母鬧得僵,是她獨自長大。
她四歲時,被祖父帶在身邊,親自扶養、悉心教導。
祖父是一家家主,持重威嚴。卻給予她沈家所有別人沒有的權力。她是沈家除了祖父外,唯一能自由出入藏寶閣、藏書閣的人。她是祖父傾盡一切親自教導的人。
她生性憊懶,卻獨獨喜歡經商,享受自己掙來錢的快樂。十一二歲的時候,她總是溜出去,帶著面具去與人做生意,祖父雖對她嚴厲,卻從不過問她溜出去做什麼,亦不會阻止。
祖父被關進哀牢山的那一天前一晚,她還偷偷出門去照看手下的鋪子,和從五國來的掌櫃交接生意。
祖父被流放,她是最後一個得知訊息的人。
到了如今,她也只記得那一天早晨,她在與掌櫃講話,後面人群騷動,都在講沈家家主招惹了三尊的人,要被流放了。
她慌忙抓了旁邊去看熱鬧的人,聽說了一切,手裡拿著的賬本砸在腳上都來不及去管。
她要了一匹馬,匆匆趕去城門口,卻也只來得及告別。無法挽回一切。
三尊,是如何龐大的存在啊。她午夜夢迴,想盡了一切辦法,都沒有想到要如何到三尊裡去...
她看見祖父蒼老的背影,後面一群人身上揹著沈家匆忙準備的衣物糧食。
她的馬停下來,祖父聞聲轉身,臉上帶著慈愛。
寒風烈烈,冬日的早晨,祖父冰涼的手緊握著她的手:“阿若,祖父知你志不在家主之位,祖父也從未想過逼你。只是如今...沈家只有你了。”
他把家主令放在她的手心:“家主令交予你,你只需帶著沈家走過這個難關,這家主令,你想要交予誰,都隨你。阿若,沈家,只有你了。”
他一下子蒼老下來,前路未知,卻還記著叮囑她:“祖父相信你,但也...莫要把自己傷著了...”
那個為沈家操勞了一生的老人,那個將家族重任看得比自己的命還要重的人,在她面前,卻也做出了退步。
他說:“阿若,莫要為我報仇。你幼時...便與別人不同,祖父把你帶在身邊親自教導...莫要為了祖父,做出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