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嘴角張了張,又閉上了,最後嘆息一聲,言道:“想說,又不敢說,心中苦悶。”
“那便不說罷,陪你坐會。”
……
“聽過攬聖山嗎?”沉默良久南風問道。
“聽過,悍匪窩子,頭目叫聖無敵,十分不要臉的給他的悍匪山頭取名攬聖山,聽說是聖無敵那不要臉的文化人師爺取的。”
聽聞古蠻子提到文化人師爺,南風的眼皮抖了幾抖。
“蒼穹閣雖是江湖勢力,幕後真正的操控者實則是倉央國皇室,蒼穹閣是皇室一把隱藏的暗器。這你應該知道吧。”南風繼續說道。
“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聖無敵那個文化人師爺,是聖無敵得兒子,叫聖純,很乾淨的名字是吧。”
“嗯。”
“可這人卻極為齷齪可恥。”南風說得咬牙切齒。
“因攬聖山的悍匪極為囂張,附近城鎮不堪其擾,民不聊生。皇上便將剿匪重任交代給閻王府。那時我剛剛學有所成,年輕氣盛,還未等大部隊整齊待發便獨自一人上得山頭。如果真的正面相抗,十個攬聖山也不夠我打的,偏偏……”
“偏偏狗日的聖純,騙我說是被綁上山頭的良民,土匪們以他為要挾向他的家人勒索銀錢。說他家貧寒,沒得銀錢贖身,留他在山唯有死路一條,讓我一定救他。”
“後來呢?”古蠻子問道。
“後來,被他下藥,我失了神志。再醒之時,他正跪伏在我身上,行那苟且之事。”南風掩面而泣,古蠻子無法,只得拍肩安慰。
南風沒說出口的是,他覺得自己噁心,因為他竟然有些歡愉。
“後來藥效過了,我第一個便斬下了聖純的頭顱,再將整個攬聖山屠戮殆盡,也算是給附近無辜犧牲的村民一個交代。至此以後,我無法正視自己的感情,無法與女子正常相處。”
“沒關係,一個人也挺好的,你看我便一個人過了幾十年,逍遙自在,一天練上十多個小時的兵器,也無人管我。日子一天天過,最重要的是做自己開心的事情。你喜歡買賣,喜歡好看的東西,那就日日搗騰便是了。”
古蠻子不懂高深道理,可他向來過的純粹開心,心無雜念,他也希望南風的生活能夠簡單一些,再簡單一些。
“呵,蠻子你說的真好,喜歡什麼便搗騰什麼,你瞧我這身深藍色蜀錦手工繡,世間只此一匹,作了我身上這件之後,還剩半匹。要不給你也做上一件?以感謝你今日開導我。”
“哈哈,我糙人一個,糟蹋了這麼好的料子。就不必了吧。”
古蠻子不喜這樣花哨的花色,但看著好不容易想開些的南風,臉色又變得越來越難看,也變得手足無措了,唯有妥協:“好啦,你做吧我要便是了。”
古蠻子暗暗想著,大不了壓箱底。穿這樣的衣衫多不得勁,怎麼能打鐵煉器?
這夜二人促膝長談一整夜,從南風講出壓抑心底心事,談到作花衣裳,再談到商弘到底是不是幕後黑手,最後以南風實在是累了,仰睡屋頂,漫天繁星作伴結束。
最後古蠻子將自己的外裳給南風披上。
“小子,這些年過得很辛苦吧。孤單、無助……我也是,家道中落,人心向背,僅我一人守著爺爺的遺願,堅持著……”
爺爺,天堂可有人替你添新衣?
你的願望也是我的願望,再苦,我也會堅持的。
古蠻子看著熟睡的南風道,守著他,直到天明,直到暖陽高照。
再冷再黑的夜,也會過去,迎來下一個豔陽天。
這次豔暖陽高之時,龍府迎來了一個壞訊息,一枚飛針裹挾著一封血書,釘在了龍府門口。
這是一封警告信:滾出龍城,否則,一日五條人命!
念小嬌拿到血書之時,手抖不止:“好生張狂,不可忍,不可忍!”
能寫出這信之人,本就喪心病狂,做出的事也是如此。第一日,便兌現了。
下午龍吟文找到商弘,抱著商弘大腿好一頓哭泣:“閣主啊!你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我一共才五房小妾,無一倖免,全部罹難,我心好苦。”
“怎麼會?她們如在這龍府,不應該啊,我一整天都在,並無歹人來闖。”商弘不解。
“閣主您有所不知,家中嬌妻心眼兒小,是萬萬不准我迎娶妾侍入府的,我唯有另擇別院安置她們,那裡的護衛,比不得府中,自是薄弱些。只是一般人也不敢招惹她們,這次,這次竟是五人全部被暗算,未留一個活口啊~”
“你先起來,這,我也不知該如何勸你,節哀~~”商弘也有些難過,鮮活的生命說沒就沒了。
念小嬌在一旁也是紅了眼眶。
她在躊躇著,
留下,
該是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