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趕緊準備兩桌吃食吧,行路一日,大家都餓了。”
“得呢,老朽姓餘,客官不介意叫我一聲老餘即可。玉桃,帶客人去房間放行囊,稍作休整。我這就去後廚,親自盯著廚子。”
被老者喚作玉桃的是個年輕的姑娘,玉桃人如其名,長得珠圓玉潤女人味十足,大概因為客棧生意並不是特別好,比較清閒,也沒累著,養的好。
“玉桃姑娘的眉眼,和老闆好生相像。”
在玉桃的指引下,念小姣她們跟著上樓,忍不住問道。
“客官說得極是。老闆乃吾父,我肖父,不肖母。”玉桃是個平和的姑娘,進退有度,舉手投足自有風味。
念小嬌她們因為因為肚子空空,稍作休整很快便下得樓來。
客棧餘老闆張羅著先上了兩大碗湯,一桌一碗。說是碗還是埋沒的,說盆也不為過。
“這如意湯以老母雞細火慢炆而成,客官慢慢食用。”餘老闆跑上跑下,小心伺候,這一個月已然過去多半,房租都還未賺回來,就靠今日了,不得拿各位當大爺供著。
青梔拂去湯麵上的油脂,替念小嬌盛了一碗清湯。習慣性地掏出銀針,念小嬌衝其搖了搖頭。這樣的偏僻小鎮,大抵民風淳樸。餘老闆好心送了一碗湯,如若當場驗毒,沒得埋汰了他的一番好心,下次怕是萬萬不敢輕易作好心人了。
念小嬌接過青梔遞過來的蓋碗,準備飲上一口熱湯之時,隔壁桌一人突然倒地,凳子也被撞倒了。
哐當的聲響,嚇得念小嬌手一抖,燙的湯水撒潑而出。念小嬌本就生有一身白嫩的好皮佛,驟然被熱湯一燙,紅了大片。
只是現在唸小嬌無暇顧及自己,她衝到倒地之人面前,這是森羅殿派遣的隨行護衛隊中的一人,已然口吐白沫抽搐不已。
念小嬌急忙自腰間掏出一白玉瓶,倒出一粒藥丸,遞給趕來查探的南風:“給他服下,快!”
地上之人只是將藥丸含在嘴中,無法下嚥了。
“用真氣啊,將藥丸逼下去!”念小嬌在一旁焦急不已。
“念姑娘,你冷靜點,毒氣太重,深入肺腑,沒得救了。”南風將念小嬌和中毒倒地之人隔開。念小嬌看來太過激動,他怕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臉。
聞言,念小嬌頹然坐於地上,前一秒還活奔亂跳的生命,這一刻便如一塊死木沒了聲息。縱然最近見多了生死,可還是每次都悲憫極了。她永遠學不會狠心,學不會視而不見。
青梔心疼地扶起念小嬌:“地上涼,姐姐注意身子。”
念小嬌看著惶恐不已,止不住搓手的餘老闆,咬牙切齒的問道:
“餘老闆如何說?這湯莫不是有毛病?何以我的侍衛喝了一口便倒地不起了。”
“哎呀,姑娘。我這湯肯定沒問題,不信我喝一口給你看看。”
說罷餘老闆端起桌上的湯碗,準備喝上一口,以證清白。
看餘老闆動作,念小嬌急了,一股氣浪打出,將餘老闆手上的碗打翻,摔了個粉碎。
“無知誕生的不是無畏,是悲劇。餘老闆若真的喝上一口,躺在地上的一具屍體,便是會變成兩具屍體了。”
念小嬌哀其不爭,狠言厲色。
“怎麼會~~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
“餘老闆,叫這熬湯的廚子來。”
念小嬌話音剛畢,後院衝出一個小廝:“餘老闆!不好啦!大廚~~大廚~~死了!”
怎麼會這樣?
念小嬌覺得奇怪,跟著餘老闆一同到得廚房。
大廚倒地不起,旁邊還打碎了一個湯碗。湯汁濺得大廚身上臉上都是。
這~竟然也是喝了湯倒地而亡的。那就應該不是大廚下手的了。
“餘老闆,後廚都來過誰?”
“就我們幾個吶,我、廚子、我的女兒玉桃、跑堂的小王,就沒了!”
念小嬌暗暗猜想著,難道是她們三人中的一人?
“湯是在我們沒來之前早就做好的,那麼對方的目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們其中的一個,餘老闆。”隨著念小嬌的話說出口,餘老闆的臉色越來越白。
“不是我,更不會是玉桃,至於小王,也不會。對了,這雞是旁人相贈的。會不會問題出在雞身上?”餘老闆認真回憶著。
“青梔,將雞剖開看看。”
“內臟發黑,有毒。”
“餘老闆,這種時候你就不要吞吞吐吐,隱瞞了。”念小姣指著還在灶臺鍋中的老母雞道。
“哎~造孽啊。”
餘老闆向念小嬌言道。他家閨女自小便與城東的楊家結了娃娃親,兩個小孩的母親是閨閣姊妹,關係甚好。還未生產便約定了,如若所生養小孩的性別不同,便指腹為婚,締結良緣。
未曾想,隨著年歲漸長,楊家小子沾惹了惡習,嗜賭成性。欠下賭場銀錢幾百兩,要債的堵上門來,家中父母方才發現。父親不忍兒子被人打斷腿,給其還了債,以為兒子會洗心革面,未曾想,有一則有二,有二則有三。
楊家的布匹行都被拖垮了,家無寧日,日日被要債的追上門。最後楊母不堪忍受,與我家解除了婚約,投河自盡了。
那個心思狠毒的,逼死了自己的母親,還不悔改。楊家已經毫無能力支撐他了,便開始在覓來客棧鬧。說玉桃就是他的媳婦,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餘老闆哪捨得自己唯一的女兒入火坑?
於是就和楊家小子相商討,給他五十兩,從此往後,兩清,再無瓜葛。
破財消災,為了女兒,餘老闆也認了。
有銀錢,楊家小子答應得乾脆,還提來一隻老母雞,說是感謝餘老這麼多年的關照之恩,也感謝餘老闆最後的慷慨。
餘老闆還道,這楊家小子總算是有些良知,沒有完全泯滅。
最後便有了今日的毒雞湯。
“呵!世間竟有這麼混的人!”
念小嬌OA看著一側的玉桃,低垂著臉,泫然欲泣。
“可憐我的女兒,受他拖累,年紀這麼大了也還沒出嫁。遠近百里,都怕了楊家小子那個賭徒,怕被他訛上,無人敢娶。”餘老闆一把鼻涕一把淚。
“老~~老~~板,如若不嫌棄我窮,我願意娶玉桃姑娘!我欽慕她已久,還請您成全。”
餘老闆和他的女兒玉桃都驚訝地看著小王。
玉桃滿面羞澀,嬌嗔不已:“你開什麼玩笑呢!”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餘老闆,我家有五畝地,十頭牛,而且我很勤快,不賭,我會對玉桃姑娘好的。”小王一激動,撲通一聲跪在了餘老闆面前。
餘老闆看了看女兒玉桃,只是有些害羞,倒無反感:“好孩子,你有心了。快快起來罷,玉桃的事情我這個當爹的做主了,便答應你了。”
“真的?我有媳婦了!謝謝餘老闆!”
“傻小子,還叫什麼老闆呢。”南風在一旁起鬨。
“是啊!”
“是啊!”
……
眾人附和。
“爹!”
一聲清脆。
“哎!”
一聲開懷。
“不好意思打擾了,餘老闆你們的親事得容後再談了。他這算是謀財害命了,餘老闆你如何想?”念小嬌文問道。
“這出了人命,可怎麼辦是好。”說道一天兩條人命,他也慌亂了。
“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