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刀魂又來到這棵大樹,張望屋內女子,僅餘一把青銅狼頭大鎖。
世間執念之人,原來不止自己一個,刀魂自嘲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女子等不及,昨夜便開始動身,出門尋找自己的夫君去了。
小白兔般柔弱的女子已然不在此間,刀魂也無心思在此多做逗留了。
世界之大竟不知何處容身,仰天長嘆天弄人。
兜兜轉轉兩日後,刀魂竟是又回到了這個小村莊,他一生過得最心安的四日,便是在這間屋子對面的大樹上,看著那個溫暖明媚的女子,朝採晨露夕舞螢火。
至今,他還記得那個夜晚,院子中的螢火佈滿草叢,她闊袖舞動,羞了螢火亮了月。
未曾想,再回首,竟是一場噩夢。
原來女子出得村莊,見人便問:你可認識天陰寒?你可見過天陰寒?
300多年前,天陰派被屠戮一空,世間已無天陰。倖存僅有的幾人,也是早早便隱姓埋名改了異姓。
畢竟天陰殺戮太重,世間多少門派被其所滅,多少家庭被其所破,天下間樹敵無數。現金突然冒出一個尋找天陰寒的女子,一時間。便有那極端分子,說是與天陰寒有不共戴天之仇,藉著懲惡揚善之名,行那禽獸不如之事。
這個尋找夫君的女子,夫君沒找著,倒是把自己大好的肥羊肉送入了虎口。
那夜,暗林,不下十人,女子受盡蹂躪,五根青蔥小指恨得掐進了泥土裡。
刀魂此次回來,只看見一破舊白布蓋著的,三日前還鮮活的生命,現在已然沒了聲息。
聽說,她死狀極為慘烈。
刀魂將其火葬:
“你這麼純潔的女子,一定會嫌他們髒吧。這怨不得你,怨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動那尋他的心思,也不會遇著歹人。放心,我將你的身子燒乾淨了,你便安心的去吧。仇,我和老五替你來報。”
此後有一段時間,天陰五霸,老三刀魂是極為幫襯老五天陰寒的。
直到有一日,天陰寒為其妻子報仇雪恨,那日老三刀魂喝得嘧啶大醉,抱著老五天陰寒痛哭不已。
“你知不知道,我嫉妒你!”
“知道知道,我不該搶走師父,師父是我們大家的,誰也搶不走。”天陰寒耐心的開導著。這些天便是他的三哥支援著幫襯著他,方才能夠替他那苦命的媳婦報仇雪恨。石頭一樣不通竅的天陰寒,內心是極為感激三哥刀魂的。
“我就是嫉妒你!就是嫉妒你!”刀魂喝醉了酒,便如同三歲幼兒一般。撒著嬌,耍著賴,抱著天陰寒的大腿不鬆手。
那夜之後,刀魂便未再搭理過天陰寒,常年閉關。
看著天陰寒的攻擊已然至眼前,刀魂從回憶中回來。他也不知為何,在瞬息萬變的決鬥中,自己竟然神遊過往。如果讓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念小嬌搗的鬼,怕是殺了她的心都有,畢竟那段過往凡塵塵封多年,是他不願觸碰、不忍觸碰的禁區。
天陰寒也是不懂自己的這個三哥,記得曾經有段日子三哥日日督促自己習武,略有時間時間,便是幫著自己尋找殺妻之仇人。
若非三哥刀魂,憑藉著自己綿薄之力,絕計不能那麼早便報得了仇,不到一年手刃所有仇人。
“三哥,你敗了。”天陰寒的刀已然祭到了刀魂的脖頸處,進一步身首異處。
“罷了罷了,二十年前比不過你,二十年後仍是比不過你。”
刀魂哀嘆一聲,自從那個女子離世,那個從不曾屬於自己的女子離世。他的心便死了,他嘗試過,與不同的女子交往。
其中不乏青樓紅牌,未出閣的姑娘,死了丈夫的寡婦。無論是誰,總歸再無一人可進心。
刀魂口上說著罷了,身體已欺身身向前。他想要擄走念小嬌,此舉非他所願。只是自打老五媳婦慘死,他便對女子產生了執念,還是在自己身邊安全。
況且身邊有伴也好過一人冷清,哪怕那個伴不願。麻痺自己也好,生出新的希望也好,總好過一個人痛苦的默默的承受著。
沒錯他就是欠罵,更多時候擄了女子,只是聽她們罵自己,他便開心了。
所以這麼多年,刀魂試著與各類女子交往。世人都以為,那些女子都是被強迫。只有刀魂知道,他們每個都是心甘情願。他刀魂有自己的格調,不願,不行那強迫之事。不然二十年前他便做了,二十年前那個女子也許就不會命喪黃泉了。
你說他悔嗎?
他悔!
他悔不該好奇心太盛去看望她。
他悔沒有遵從本心坦誠相待。
他悔沒有一路守護,讓一個弱女子獨自上路。
他悔自己告訴她--天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