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殿內...
莫老滿是青筋和褶皺的手有些發抖,他哆嗦著將那瓷瓶遞了上去,不敢再看幽恆的眼睛。
“可有異樣?”
看到莫老這幅樣子,幽恆心中已然有些異樣,卻還是想問一問,或許,是不一樣的答案。
他接過瓷瓶,手微微握緊又鬆開,那亮白如新的瓷瓶表面多了些細碎的紋路。
這魔宮是有專門的毒師和藥師的,可配世間萬種毒,亦可解。
以保護歷代魔君的安全,也是一份不可小覷的力量。
而莫老年輕時就跟隨那毒師學習製毒和解毒,以待那毒師泯滅以後接替他的位置,青出於藍勝於藍,或許是莫老天生敏感的緣故,竟比那毒師還要了解各種毒素。
如今他露出那般為難的樣子,怕是不妙了。
果不其然,莫老滄桑的聲音如同針一般扎進了幽恆的心,讓它逐漸破碎。
“那瓶中血液裡,有無望之水。”
他沒有過多的解釋,因四界無人不知那水的厲害,無望之水消斷魂,不是平白無故來的稱號。
一旦喝下,毒素蔓延,會逐漸侵蝕中毒之神的三魂七魄,最可怕的是,它沒有任何痛苦和不適,無法察覺,只有黑線作引。
可世間能有幾人得那毒,又有幾人能識得?
葉漓當然也是其中之一。
無憂殿死一般的可怕,只有那水滴落的聲音,有些空曠和詭異。
那瓷瓶上沾滿了水漬,還在從上方不斷的滴下,帶著絲絲鮮紅。
“魔君,您...”
莫老不可思議的看著那默默流淚的幽恆,他的瞳孔皆變成了深紅,紅的驚悚,不知為何淚水從他眼眶出來是微紅的。
幽恆控制不住的發力,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那瓷瓶在他手中頃刻間化為了粉末。
一些殘留的尖銳的碎片扎進了他的手掌,往外滲透著鮮血。
“她,還有救嗎?”
他沉默許久,大手扶上臉頰,頭深深地低了下去。
莫老內心有些震驚,自幽恆母親自殺以後,他何曾這樣把一個女子放在心上,幾乎是比命還重要。
如今的幽恆比之前變的緩和了不少,不再那麼慘烈,甚至各界送的女子也盡數驅趕出了魔宮。
雖說那本就是混淆天帝對幽恆的判斷而打造出的名聲,可他如今為了那個葉漓,卻維護都不願意了。
這不是個好兆頭,有了羈絆就有了掣肘,也是一個弱點。
若有心人針對葉漓下手,那幽恆又會如何抉擇?
這無望之水並不是不可解,那極寒之域的冰蠶絲蓮便可化解,可那冰蠶絲蓮關乎到人間的生死,又怎能輕易取得?
可按照幽恆性格,哪怕覆滅天下,他也會毫不猶豫,屆時魔族將會淪為罪人,地位會比那陰界還要低,任人踐踏和侮辱。
老魔君泯滅前曾告誡與他,要扶持幽恆保護好魔族,哪怕不能比天界更加強大,也不能淪為笑柄。
所以這個女人,他不能救!
哪怕將來幽恆知道會殺了他,但為了魔族的未來,他也在所不惜!
如今得先把他穩定下來,免得他另尋他法。
莫老打定了主意,假裝想到的辦法的樣子,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有一辦法可解,但有些困難。”
“說!”
幽恆一聽有辦法,頓時激動了起來,方才絕望的心情他再也不想經歷。
只要有辦法,別說困難,就是要了他的命,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葉漓去死。
他做不到!
“這四界之主的血液皆有奇特效果,您當然也不例外,每日一滴心頭血,連續取七七四十九天,以做藥引,配以天山雪梅,火海烈焰方可完成”
莫老面不改色的陳述著錯誤的方法,這不是平常毒素,若他說的那麼輕巧,幽恆斷然是不信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取心頭血,那心頭血的並非尋常,每損失一滴便是百年修為,伴隨著難忍的疼痛。
若他堅持不了,正如他所願,若堅持下來,界時無效他便以死謝罪,想辦法讓幽恆喝下心頭血,也不算折損。
“好,有辦法就好”
幽恆鬆了口氣,還好不是什麼難如登天的辦法,若說出的辦法無人可做到,才真的是折磨。
左手手中化出匕首,右手化出瓷瓶,匕首對準心口,插了進去,那銳利的刀尖穿過肌肉,劃破那脆弱的心臟,那疼痛哪怕是向來受慣了的幽恆也有些承受不住。
他咬緊牙關,手上施法,猛的將匕首抽出,隨著刀的拔出帶出一滴血液,流入了那瓷瓶中。
身上的傷口很快癒合,可內心的口子依舊在滴血,時時刻刻讓他感受到鑽心的疼痛。
幽恆的嘴唇變得發白,牙齒在打顫,可臉上卻是笑著的,他慶幸自己是一界之主,慶幸自己能救她。
“阿漓呢?”
不知怎的,思念湧上了幽恆的心頭,像是經歷了生離死別以後渴望重逢,他現在想聽聽她的聲音,哪怕罵他兩句都好。
“這個時辰,葉姑娘怕是已經安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