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醫生輕輕地點了點頭,抱著流浪狗轉身朝門診急救科走去。
何為瞅了一眼王醫生的背影,又瞟了一下停車場出口方向,聳聳鼻子,走向住院部。
待到何為和王醫生都離去之後,一個身穿灰色夾克的男人從一輛麵包車的後排座位直起身子,面色鐵青地一拳砸在前排的靠椅頭枕上,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神色,從後排翻到駕駛艙座位,扭動車鑰匙,一腳油門駛離停車場。
駛出醫院,灰夾克左右掃視一眼,在右手方向路面極遠處瞧見粉色奧迪,立即將加速踏板踩到底,轉向右方,憤怒地朝著粉色奧迪咆哮而去。
二十多分鐘後,粉色奧迪在一家藝術展館門前停了下來,冷豔女人推門下車,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踩著閒適的步子走進展館。
麵包車緊隨其後也在展館前停下,灰夾克從副駕駛的手套箱裡拿出一把小刀,看了幾秒明晃晃的刀身,牙齒咬得咯吱響,猶豫了片刻,又將小刀放回手套箱,右手狠狠地扇向自己的臉,一下,兩下,三四下……雙手抓緊方向盤,頭用力地撞在上面,低聲悶嚎幾聲,灰夾克深吸一口氣,看向展館大門,打定主意,推門下車,也踏進了展館內。
在展館深處的一個大框油畫下,灰夾克總算找到了冷豔女人,在女人身後一步半的距離站定,既不看油畫,也不看女人,悶悶地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冷豔女人似乎對灰夾克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聲音清冷地說道,“有意思嗎?”
灰夾克呼吸逐漸急促起來,可是仍舊不開口。
“什麼時候開始跟蹤我的?”冷豔女人目光停留在油畫上,“在醫院停車場都看見了?王超……你要是真的無話可說,現在就出去吧,別影響我在這兒欣賞藝術品的心情,最近新店就要開張了,我想多找找靈感做幾件與眾不同的飾品出來。”
王超壓低聲音嘶啞道,“你和他睡了沒?”
“嗯?”冷豔女人好像沒聽清一般,回頭看了一眼王超。
王超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問你……有沒有和那王八蛋上床!”
女人冷笑一聲,“沒想到你最關心的居然是這個……呵呵,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在質問我,男朋友?老公?情人?王超,很多東西不要深究那麼多,於人於己都是折磨。”
王超無力地垂下肩膀,眼神陰鬱地問道,“錦悅,能不能告訴我……那王八蛋叫什麼名字?”
“才說了別問那麼多……”錦悅嘆息一聲,“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就告訴你吧,他也姓王……”
王超一怔,失魂落魄地看向站在前面的錦悅,似乎錦悅也變成了展館玻璃罩後的藝術品。
錦悅撇了撇嘴,指著牆上的油畫嘆道,“可惜了,畫得這般好,手法比原作還要令人驚歎,居然是件贗品……你知道贗品製作者最大的悲哀是什麼嗎,那就是技藝再怎麼出神入化,這輩子也沒法在作品上籤署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