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伴隨著微風跳動著,撒下一片銀色的白沙,籠罩著世間萬物。昆蟲們發出陣陣伴奏,此起彼伏,演繹出絕美的交響曲。
羅嬤嬤一直站在臥室外的視窗,靜靜地聽著屋內的動靜,她知道今天是月圓之夜,她的少爺會再次發作,少爺怕她擔心,早早就把她支走,可她如何放心,少爺是她心尖上的人,她親手把他從孃胎抱出,一口一口喂到這麼大,感情比親生母子都親,如何能明知他在承受痛苦,而自己安然入睡呢?
前半夜,沈君竹細碎的呻吟聲不斷傳來,她跌坐在地上,心疼地直掉眼淚,每個月圓之夜都要經受一次噬骨之痛,該多麼痛苦。
羅嬤嬤坐在窗外,一邊心裡不停罵老天爺,如此折磨她家少爺,天道不公,一邊抹眼淚,看著少爺受罪,自己一點忙也幫不上。
她聽到藍寶臥室的動靜,原本想要進去看看,卻又怕被沈君竹聽到動靜,愣是沒敢走進去。
羅嬤嬤聽到藍寶推開屏風的聲音也知道藍寶進了沈君竹的房間,她也不知道藍寶要做什麼,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屋內的動靜。
藍寶走了進去,沒多久,沈君竹的呻吟聲就停止了,甚至她還聽到了沈君竹的笑聲,她感覺像做夢一樣,她家少爺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從來沒有笑出過聲,最開心時不過嘴角彎彎而已。
羅嬤嬤恍惚地站在窗外,百感萬千。不過半個時辰,臥室就傳來了兩人均勻的呼吸聲,羅嬤嬤透過窗戶,能看到安然入睡的兩人,停留了一會,就開心的捂住了嘴,輕輕地走回了臥室。
“真好,真好”,羅嬤嬤一邊走一邊低聲說道。
每個月圓之夜,她都徹夜未眠,坐在窗外聽著屋內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一直到天亮,這是她第一次沒有等到天亮,她激動的心情,讓她走路都感覺像飄的。
自從第一次看到沈君竹變成白骨至今,她已經不記得陪伴沈君竹度過了多少個不眠之夜,每年中元節,沈君竹進入密室,她就守在門口,一直等到他出來。
每次中元節後,沈君竹都要臥床休息2,3天才能恢復,眼見離下箇中元節就剩不到2個月了,羅嬤嬤的心也一天比一天沉重,可如今看來,藍寶似乎可以幫助沈君竹,她暗暗想,一定一定要更加好好照顧藍寶,只有藍寶好,她家少爺才會好。
隔天藍寶發現自己居然睡在沈君竹旁邊,小丫頭開心地差點跳了起來,從此以後,沈君竹的大床被人攻佔了,因為嚐到甜頭的藍寶再不願一個睡覺了。
沈君竹發現,藍寶似乎對夜裡發生的事情,沒有一點記憶,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來到沈君竹這裡的。
沈君竹私下找來了從小照顧藍寶的紫兒。
“紫兒,你家小姐滿月那天晚上,是不是有些奇怪的舉止呀?”沈君竹開門見山地問道。
“嗯,是的,小姐平時精神很好,但是每逢滿月,小姐精神就會變差,魂不守舍的,有時還會半夜醒來,滿屋子亂轉,好像找什麼一樣,嘴裡嘟囔著不疼,不疼,什麼的,隔天就全忘了,開始把我嚇壞了。”
想到這事的紫兒還有些害怕,她今年也才十四歲,從小就跟著藍寶,那會小,可把她嚇得不輕。
“開始老爺他們都以為小姐中邪了,請了西樂寺的光明大師驅邪,大師說沒事,小姐靈魂帶有某種執念,才會出現此異常,機緣到了,自會有解,無需太過擔心,順其自然即刻,大家才安心。”
“光明大師?”這是沈君竹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卻有種不明的感覺。
“是呀,大師是得道高人,想請他出山的人很多,但大師常年閉關,請他一次得看機緣的。”紫兒說起光明大師,滿臉的尊重。
“西樂寺?距離我們這裡遠嗎?”不知道為什麼,沈君竹有種感覺,自己跟這西來寺將會有所牽扯。
“嗯,不遠,就坐落在西北方向的深山裡,有大山阻隔,來回估計一天路程,不亞於,哎,要是在山裡開條直達的路,來回二個時辰都用不了。”紫兒指著遠處的大山說道。
沈君竹抬頭看了看,遠處能看到連綿的群山,模模糊糊的,他盯著山的方向看了許久,總感覺山上有著什麼跟自己息息相關。
而一直找君珠的禪一,怎麼也沒有想到,他一心想找的人,就在距離他僅一天路程的地方,不過這也不能怪禪一,因為沈季月很早就搬走,只留了沈君竹在老宅,沈君竹又幾乎不出門,早被人遺忘了,而且看似不遠,但隔了幾重山,難免就打聽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