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什麼話說。”白起硬生生地將心底的心疼跟情緒壓下去,生硬著說道。
何歡看著白起,目光定定,“我沒有給黃亮下毒。”
白起抬眸,深深地看了何歡一會兒,忍不住接著道,“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細作。”
何歡坦然地看著他,輕啟朱唇,“我不知道。”
“我說過,我失憶了,你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何歡此刻,已經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了。
輕輕地撥出一口氣,何歡不經意抬眸,忽然瞥見白起身後的草垛中,竟爬出一條通身碧綠的毒蛇!
那毒蛇半直立起身體,作勢朝著白起咬了過來!
“小心!”何歡一邊提醒白起小心,一邊伸出手,想要去掐那蛇的七寸,可是,因為她現在身體過於虛弱,她沒有掐準位置,那蛇反口,一口咬在了何歡的手背上!
鑽心之痛傳來,何歡本能地鬆開手,白起則手起劍落,那條蛇被他斬成了兩段。
手指一瞬間麻掉,何歡慌忙拿起斷蛇,將蛇膽取了,吞了下去,然後想要抽出手帕系在胳膊上,防止毒素繼續往上游走,只是這時候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
白起一把扯出懷裡的手帕,系在了何歡的手臂上,然後他俯身就去吸何歡手背上的毒汁。
何歡訝異,急忙推開他,“你瘋了,這樣你也會中毒的!”
白起愣愣地看著何歡,“你明知道它有毒,為何要替我擋?”
何歡感覺到渾身的不適,她以為她可能真的要玩完了,當即什麼顧慮也沒有了,聽到白起這樣問,氣息弱弱地輕聲道,“因為我……喜歡你啊。”
何歡說完,便不受控制地昏了過去。
白起仿若被雷擊中一般,震驚地呆在原地,嘴角還殘留著何歡的血。
“喜歡我……”白起感覺眼前有些發昏,急忙運了運氣,不假思索地扶起何歡,運轉全身內力,為何歡逼毒!
“將軍,這……何歡姑娘中毒了嗎!”
毒牙走進來,先是看到了地上被砍死的毒蛇,然後就看到白起正給何歡運氣,便正了臉色站到門前,為倆人守著房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因為運氣速度太快,白起的指尖不由發抖,嘴唇也變得蒼白起來。
“咳咳……”
何歡咳了幾聲悠悠轉醒,下一刻被人一把擁入懷裡。
“歡兒,你感覺如何?”
何歡癱倒在白起的懷裡,看著他眼裡的擔憂,腦子從空白轉醒,她剛剛昏迷之前,好像說什麼了。
臉一下子熱了起來,何歡不敢去看白起的眼睛了。
“走,我帶你離開這兒!”白起說著,就要抱著何歡離開柴房。
何歡心中一慌,猛地想起昨天晚上黃興的話,急急地拉住白起的袖子,連連搖頭,“我不能離開這裡!”
白起蹙眉,“什麼意思?”
何歡咬了咬唇,故作執拗道,“再沒有證明我的清白之前,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我不想讓你,讓他們認為我是那個害人的人!”
“我……相信你。”白起看著何歡,腦海裡想著何歡的那句我喜歡你,禁不住脫口而出。
白起的話讓何歡怔住,愣愣地看著白起的眼睛,他的眼睛裡此刻寫得是,認真。
可他越相信她,她越不能害了她,那召國皇上跟太子黃興本就一直想要抓白起的小辮子,如今他若因為她而跟他們鬧出什麼,那麼,吃虧的恐怕只會是白起,畢竟,他們現在所在的,乃是人家的地盤。
“我不回去,你若是讓我回去,我就哭給你看!”何歡看著白起,說話間眼裡蓄上了淚水,淚光盈盈地看著白起。
白起擰眉,看著何歡執拗的神色跟眼裡的霧氣,忍不住將何歡放到一旁的木頭上。
“那好,我會盡快讓你離開這裡的!”
白起一臉認真的看著何歡,對她許諾。
“將軍,召國太子請您過去一敘。”
門外,響起黃興留在這兒的守衛的聲音。
“你快去吧,我在這裡挺好的,你不用管我。”
何歡推著白起,白起就勢握住何歡的手,微微用力。
然後起身大步離開。
“何歡姑娘,剛剛是怎麼了,你,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還有你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啊?”
毒牙看著何歡,滿臉訝異。
何歡看著毒牙,卻是忍不住問道,“毒牙,昨天夜裡,你沒發現有什麼異常的?”
毒牙迷惑地搖了搖頭,“沒有啊,怎麼了?”
何歡一愣,不對啊,昨天晚上花梨進來,黃興進來,難道他們兩個會隱身不成?
可是看毒牙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說謊,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裡面恐怕有蹊蹺。
“何歡姑娘,你到底怎麼了啊?”毒牙滿臉關心地看著臉色蒼白的何歡,又問了一遍。
何歡嘆了口氣,“我從前有胸疼的毛病,這毛病平時不顯,但是若是受了驚嚇便會發作,昨天我嚇壞了,所以半夜舊疾復發,胸痛吐血,早上白起過來,遇到毒蛇攻擊,我怕白起被咬到,就想要去抓那蛇,卻沒有想到,竟被那蛇咬了。”
聽著何歡說了一大堆,毒牙也大致明白了什麼意思,當即點點頭,“屬下去給你打些水來洗一洗。”
何歡看著毒牙離開,心裡重重地吁了一口氣,不光白起,現在她連毒牙都無法面對了。
起身動了動身體,感覺好了許多,蛇毒也好像沒有了。
雖說那蛇膽不太好吃,但是好歹也還有些用處,忽地,她想起白起剛剛竟為她吸毒,心裡頭快要熄滅的火焰忍不住再次燃燒起來。
毒牙打來了水,何歡將臉手洗淨,然後拿起驛站的人送來的硬巴巴地饅頭,用力咬了一口。
“他們太過分了,就給你吃這個,我去給你拿好吃的!”毒牙轉身就要出去。
何歡急忙攔阻他,“毒牙,沒事,這個挺好的,抗餓,我們不要給將軍找麻煩了。”
聽了這話,毒牙不由停了下來,轉頭目光閃爍地看著何歡,欲言又止。
“毒牙,我知道你想問,這件事到底是不是我做的,對不對,我告訴你,黃亮的毒真的不是我下的,而且,我也不會,做任何對將軍,對藩國不利的事情,你相信我嗎?”
何歡看著毒牙,目光閃爍著堅定。
“我相信你。”毒牙當即表態,想也不想地說道。
何歡嚥下還想說出口的話,看著毒牙信誓旦旦的臉,心中湧過歉意,謝謝你,毒牙。
接著,柴房裡又只剩下何歡一個人,她擰著眉頭揉了揉胸口,那裡好像還在隱隱作痛似的。
將黃興給她的那瓶所謂的解毒藥拿出來,仔細地聞了聞,好像有丹參,桂皮,還有幾種她就判斷不出來了。
該怎麼辦,她現在真是有些六神無主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解開她身上的毒,然後再想其他的事情。
但是,究竟誰能幫她解毒呢,對了,郭煜精通中醫……
不行,他若知道,保不準會告訴白起。所以不能找他。
還有誰懂醫術呢?
想了又想,何歡的腦海裡猛地浮現一個人影,那個奇怪的吳顏啊!
他不就是一個醫術高超的神醫嗎?
正好,這次他們回去霧晨要跟墨羽去找他,她不妨也跟著去看看,若那個吳顏神醫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吳顏,那麼,她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幫她解毒!
打定了主意,何歡便安下心來待在柴房裡,那個黃興既然說了她還有利用價值,那麼就一定會想辦法救她,至於白起會不會給她求情,那並不是她所希望的。
傍晚的時候,雷雨再至,召國的天氣說來也怪,這兩日都是晚上下雨,白天放晴。
下雨的晚上有些涼,何歡蜷縮在柴堆裡,看著緊閉的柴房門,暗自發呆。
此時驛站外面的樹林中,兩道身影立在雨中,身上穿著蓑衣,大大的帽子蓋住了整張臉,讓人看不清容顏。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其中一個人緩緩開口,帶著質問。
“你說呢?”
另一人沉聲反問。
“她是無辜的!”
“無辜?呵……你難道沒看見昨天晚上黃興進了柴房,你說她無辜,騙鬼呢吧,我告訴你,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這次的事情不管成功與否,對於我們都沒有什麼影響,至於她,就看她自己的命吧!”
說完,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轉身消失在樹林中。
翌日,天光放晴,何歡從睡夢中醒過來,正好木門被開啟,一個人影踉蹌著腳步走了進來。
何歡看著眼前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眉眼當即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