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看著侍女滿意的笑臉,眸光閃著點了點頭,出門在外,總要會來事兒些。
她走後,何歡從荷包裡拿出那張字條看了看,確定上面是說在這驛站亥時見面。
看了看外邊的天色,晚霞已經鋪滿了天邊,很快便會天黑。
“何歡姑娘,吃飯了。”毒牙站在門外,輕輕地敲了敲。
房門開啟,毒牙愣了愣,就見何歡今日穿了一件黑色的外裳,裡面的羅裙也是灰色的。
這裝扮若是穿在別人身上定會顯得老氣,可是配上何歡姣好的面容,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大杏眼,一點兒不覺得老氣,看上去只是沉穩了許多,依舊是好看的。
見毒牙盯著她看,何歡低頭看了看身上,攤了攤手,“怎麼了,我哪裡不對勁嗎?”
“沒什麼,就是平日裡總見你穿白色或者黃粉,第一次見你穿黑色。”
毒牙看著何歡,撓了撓頭,直接說道。
“哦,那是因為乾淨的衣服只剩下這一身了。”何歡調皮地眨了下眼睛邁步走出去,“走吧,我們去吃東西!”
到了用膳的地方,何歡碰見了同樣過來用膳的墨羽跟霧晨。
緩緩點點頭算是跟她打了招呼,何歡讓開了主位,坐到了一旁。
今日墨羽穿了一件銀白色的曳地羅裙,瀑布式的墨髮散在後背,額前掛著珍珠抹額,頭髮隨意挽起,臉上輕施粉黛,端得一個明豔照人。
“您就是白將軍的青梅竹馬墨姑娘吧,快請坐!”管事看著拄著柺杖的墨羽,急忙引著她坐到了主位上,然後自己坐在一旁。
墨羽衝他禮貌地福了福身,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一副美豔不可方物,謫仙謫仙的模樣。
何歡挑了挑眉,拿起一旁的茶壺倒了杯茶,輕綴了一口。
“管事大人,聽聞貴國有一名醫,不知您可知他的蹤跡?”霧晨衝管事拱了拱手,開口詢問。
“神醫……您說的可是吳顏神醫?”
管事先是一愣,而後恍然問道。
霧晨怔了怔,不可確定道,“應該是吧!”
而何歡卻忍不住訝異了,吳顏神醫,難道是她知道的那個吳顏嗎?
想一想,那個吳顏也是個大夫,很有可能就是啊,不過他好像並沒在召國啊,而是在藩國去往召國的半路上,那個春陽鎮不遠處的一座山上!
“吳顏神醫雲遊四海,已經有一陣子沒有再召國出現了,有人說他去了藩國,你們從藩國來,難道沒有聽說嗎?”管事搖了搖頭,看來他們要撲空了。
“啊?他去了藩國!”霧晨一驚,這麼說,他們大老遠跑來召國,倒是捨近求遠了。
“不過,我們召國也有一個不遜於吳顏神醫的神醫,他就在召國城內開了一家醫館,叫回魂閣,你們可以去看看。”管事見兩人面露失望,想了想說道。
回魂閣,聽著咋這麼瘮得慌呢?
何歡心裡打了個激靈,聽這名字就不想去。
霧晨看向墨羽,用眼神詢問她的意思。
“來都來了,不妨去探訪一二。”墨羽看著霧晨,輕輕地點了點頭。
“嗯,那我們休息一晚,明日便去。”
何歡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地吃著飯菜,別說,這召國的廚子手藝不錯。氣候也不錯,比那個藩國涼快多了。
難得胃口好,也是一路上沒怎麼吃好,何歡竟吃了三碗飯才落了筷子,抬頭就見那管事訝異地看著她。
“姑娘好胃口!”
他還是第一次見女子吃得這麼多。
何歡嘴角抽了抽,衝著管事訕訕地笑了笑,低眸看著面前那比藩國的小了一圈的碗,暗暗腹誹,這小碗,吃三碗很多嗎?
墨羽捂唇輕笑了一下,盈盈開口,“難得何歡姑娘怎麼吃都不胖,我就不行了,多吃一點兒便會多長許多肉,是以都不敢多吃。”
言下之意,何歡確實是吃多了。
何歡點頭挑眉淺笑,“人生在世本就不易,何苦如此為難自己,再說太瘦了也不好,沒手感。”
說完,何歡起身,“我吃好了,告辭!”
轉身何歡從容地離開了餐桌,朝著她住的房間大步走去。
毒牙緊跟在何歡的身後,他好像感覺到了何歡有些不開心,在後面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其實,將軍他就喜歡胖一些的。”
何歡停下腳步擰眉看向毒牙,“什麼?”
“啊,我說,我們將軍就喜歡胖乎乎地,他曾經誇過皇上的那個胖成球的小公主,說她胖胖的可愛呢。”
何歡一口氣吸在半路,差點背過去,她敢說,若她胖成球,白起一定不會覺得可愛。
“你啊!”無奈地戳了一下毒牙的腦門,何歡回了房間。
呆呆地癱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心裡全都是關於亥時的見面,不知道與她見面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沒來由地,心裡竟莫名的開始緊張,本想先睡一會兒,奈何一點兒睡意都沒有,時間在她焦急忐忑的期盼中溜走。
眼看著就要到亥時,何歡忽然想起白起還沒有回來。
“毒牙。”
何歡衝外面喊了一聲。
“何歡姑娘,什麼事?”守在外面的毒牙連忙回應。
“白起他怎麼還沒回來啊?”
“哦,剛剛有人傳來訊息,召國皇帝在皇宮設宴招待將軍,將軍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不回來了?
何歡擰眉,這算不算是夜不歸宿啊。
不過也好,這樣她便可以毫無顧忌地去找尋關於她的真相了。
“毒牙,我好像染了風寒,你可不可以幫我去熬藥?”何歡開啟門,將手中的草藥包交給他,這是從將軍府裡就配好的治療傷寒的藥,為了以防萬一的。
毒牙臉上一急,“要不要請個郎中?”
何歡再次氣惱,又忘記她是大夫了!
不過當下也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我自己就是郎中,還請什麼郎中啊。”
毒牙尷尬地笑了笑,“也是啊,那我馬上去熬藥!”
說著,他接過藥包就去廚房找藥罐熬藥去了。
何歡左右看了看,趁著夜色,悄悄溜出了驛站。
接著朦朧的夜色,何歡看到一旁果然有個樹林,快步走了進去。
只是,不知道那個人來了沒來。
在一個地方站了一會兒,何歡有些心急,怎麼還不來啊。
草叢窸窣,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飄到了何歡的背後。
“何歡!”
低沉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把何歡嚇了一跳,身體都不禁蹦了一蹦,慌忙地轉過身。
看著身後披著大斗篷,將臉都蓋住的黑衣人,何歡蹙眉,“你,就是那個給我傳字條的人?”
“你說什麼,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我嗎?”黑衣人聲音裡帶著濃濃地埋怨跟質疑,冰冷地響起。
何歡蹙眉,咬了下唇,如實道,“我在戰場上死了一次,醒來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管他相不相信,何歡都只能如是說,面對不確定,坦白也許是最好的。
對面的黑衣人隱匿在黑暗中,沉默了好一會兒,雖然何歡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是直覺一雙眼睛閃著銳利的呃光芒正盯著她。
她定定地站在那兒,一臉坦然。
“沒關係,我會讓你想起來的。”黑衣人忽地陰惻惻地笑了,而後身形如鬼魅般掠到了何歡的面前,猛地捏住何歡的嘴巴,何歡就感覺一個圓溜溜地東西滑進了嗓子。
“咳咳……”
捂著脖子咳了幾聲,何歡驚愕,“你給我吃了什麼?”
“那次為了不讓白起起疑,便給了你解藥使你不再犯藥癮,卻沒想到你不但失敗了,而且還失去了記憶,不過,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重頭再來,這些日子,他們那個白起好像對你很感興趣。”
完了,他居然給她吃了毒藥,不過,他怕是還不知道,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何歡了吧!
待到她回去好好驗證一下身體內的毒,再研製出解藥便是了。
“白起他不是對我感興趣,是對我的身份很懷疑。”何歡看著黑衣人,一本正經地說道。
黑衣人嘿嘿冷笑,“何歡丫頭,你要隨時記住你的任務,留在藩國做奸細,若有可能,隨便刺殺白起或者藩皇都成,到時候你就立了大功,不但可以讓你的父母兄弟獲得自由,還可以嫁給咱們主子做個貴妾。”
黑衣人的話讓何歡越來越覺得離譜,還隨便刺殺白起或者藩皇,她有那麼強嗎?
再有,她現在對她的那所謂的父母兄弟,真的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或者她找機會見見他們再說。
最後,他說,可以嫁給什麼主子做貴妾,真是笑話,她何歡一個新時代女性,會稀罕做妾?貴妾很貴嗎?
“這瓶裡有三顆毒藥,你伺機放進白起的飲食中,這藥可是珍貴的很,主子煉了許久,你可小心著些!”黑衣人將一個小巧的葫蘆狀的藥瓶塞到何歡的手裡,身形一震,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誰在那兒!”
低沉的聲音陡然響起,何歡渾身一僵,緩緩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