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眨巴的大眼睛,何歡擺擺手,“我沒事了。”
身上繼續冒著汗,何歡知道這是在發汗,當即靠在床上等著將汗發出來。
“你感覺怎麼樣,可有好轉?”白起站在何歡旁邊,說話的時候竟下意識看著何歡的臉色。
“就是感染了風寒,對了那個莫言怎麼樣了?”何歡恍地想起早上的事情,偏頭看向白起。
“她沒事了。”
這時候何歡忽然來了興趣,“你怎麼查到是她做的呢?”
白起聽了何歡的問題,撩了下袍子坐下來,“昨日到今日我跟下屬們將買你胭脂的人都問了,她們都沒有什麼不適,又將給墨羽看病的正要跑路的郎中找到,從他口中得知是莫言讓他那樣說得,那胭脂盒子裡的石膏粉也是莫言灑上去的。”
白起簡單扼要地講完,盯著何歡好一會兒忽然開口道歉,“何歡,這次確是讓你受委屈了。”
何歡聽到白起居然跟她道歉,又驚訝又意外,沒想到看上去那樣孤傲清冷,主要還有大男子主義的人,竟然給她一個小女子道歉。
倒是她小瞧了白起了,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便是如此?
既然白起都給她道歉了,何歡也不是傻子,自然懂得順杆下坡的道理,當即無所謂地淺笑了一下,不過還是小小地傲嬌了一把,“好吧,好吧,我就原諒你了。”說完,她看著白起,眉眼彎彎,雙眸湛亮。
看著何歡恢復如常的笑臉,白起的嘴角也不由上揚,看得何歡又是一陣唏噓,這木頭笑起來就跟長了花兒似的,有些好看啊。
何歡底子不錯,身體恢復起來也快,不過養病這兩天她過得倒是滋潤地很,好吃好喝的不間斷供應自不必說,她說要做胭脂,白起就派了十幾個小兵幫她,使得她一不小心就做了好幾百盒。
“姑娘,該喝藥了。”盛夏端著藥碗走進來,看著在院子裡忙碌著一堆藥材的何歡,輕叫道。
何歡皺了皺鼻子,“我好了,不喝了。”
“不行,郭大夫說您今日還要再喝一日的。”
盛夏不依,將藥送至何歡面前。
何歡唉聲嘆氣地接過藥碗蹲在了地上,躊躇了一會兒,小心抬眸見盛夏在忙別的,偷偷一笑,將碗傾斜,已經灑了一半在地上了。
正想再倒一些,手腕忽地被按住,偏頭,就看見司徒籌那張平平淡淡地臉。
“若你的病人都像你這般,只怕你就要城庸醫了。”司徒籌將碗扶正,看著何歡搖頭輕笑。
何歡見她的小手段被司徒籌發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訕訕一笑,捏住鼻子,豪氣地將剩下的一半一飲而盡。
司徒籌溫柔地接過藥碗,見何歡嘴角沾上藥汁,十分自然地抬起袖子為她擦了擦。
何歡衝他揚臉明媚一笑。
正走進門的白起恰好看到這一幕,本來明朗的面上不由自主地染上雪色。
“白起,你來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何歡對白起的稱呼徹底地連名帶了姓,而白起聽到何歡這般叫他並朝他跑過來的時候,剛剛那抹子不耐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你今天給我帶了什麼?”
何歡大大的眼睛閃著好奇,這幾日白起每次下朝回來都會在大街上給她買回一兩樣吃食,或者有趣的小東西。
“我……”白起瞥了一眼司徒籌,司徒籌見狀,低頭無奈地笑了笑,走到兩人面前,“我是來拿藥的。”
何歡噢了一聲,轉身將她剛剛綁好的藥包遞給司徒籌,“諾,等你把這幾包都吃完了,就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
回去……是啊,早晚都是要回去的。
司徒籌淡淡地點點頭,拿著藥包快步走了出去。
他走後,何歡繼續跟白起討要東西,白起從懷裡拿出一塊半圓形的灰色的像是鐵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麼?”何歡拿在手裡看來看去,貌似有些眼熟。
“這個東西很特別,你看。”白起又拿出一半跟何歡手中一模一樣的半圓形鐵,靠近何歡的半圓鐵,就聽見極其微小的叮聲,兩個半圓吸到一起,變成了一個整圓。
哦!
這個不就是吸鐵石嘛。
不過想想在古代應該還算挺特別的吧。
看著白起難得對一件東西如此感興趣,何歡識趣兒地附和,“哇,這個好好玩兒啊。”
說著,何歡準備把兩個半圓都揣進懷裡,這時,白起忽地拿走一半,“這個我留著。”
見狀,何歡哦了一聲,其實她也不過是故意表現感興趣的樣子而已,既然他喜歡,就都給他唄。
“諾,這個也給你玩兒。”何歡將另一半也塞給白起,卻被白起推了回來,“這個是送給你的。”
哦,好吧,何歡將半圓隨意放在她自己縫製的小包裡。
“何歡姑娘。”
門外響起一道柔柔地聲音,何歡越過白起看去,就見莫言推著墨羽走了進來。
說實在的,此刻再見墨羽,何歡的心裡也不知為何,總覺得冥冥中有些不舒服。
不過來者是客,她也只能勉強扯出一個客套的笑迎過去,“墨羽……姑娘,你來了。可是有事?”
何歡下意識地沒有再喊墨羽姐姐,說話的語氣也像極了對待外人般的客套。
墨羽自然也聽出了何歡語氣中的疏離,眸子微微一黯,很快恢復如常。
“其實我早該看你的,只是,莫言那日落水也落了風寒,我不敢貿然過來,怕帶來病氣。現在看你身體無恙,我就放心了。”墨羽說著話的時候,一直面帶微笑,不時看一眼白起。
“話說這幾日何歡姑娘生病,可是讓將軍好生擔心呢。”墨羽繼續笑著道。
何歡也跟著訕訕地扯了下嘴角,想了下道,“將軍他是怕我病了,就沒人給他治病了唄。”
“何歡姑娘可真能說笑。對了,我今日來也是讓莫言再給你賠禮道歉的。”說著,墨羽看向莫言。
莫言急忙走過來,猛地跪在了何歡的面前。
“何歡姑娘,那日謝謝你救了我,我是真的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會害人,請姑娘責罰我!”
莫言跪在何歡面前,面容竟沒了那日的期期艾艾,變得十分誠懇。
何歡見狀,大方地揮揮手,“罷了,念你初犯,認錯態度友好,我也就不追究了,可是若再有下次,我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莫言匍匐在地,給何歡叩了一個頭,“奴婢謝何歡姑娘!”
何歡站在那兒,神色頗為尷尬。
“將軍,明日便是我的生辰,每年你都會給我操辦,今年我看就算了吧。”墨羽看著白起,忽地說道。
白起面容不變,卻還是忍不住瞥了一眼何歡,見她臉色無異,淡淡道,“明日還跟從前一樣,會宴請一些朋友,我會讓毒牙去辦的。”
墨羽看著白起,心中默道:他還是記著她的生辰的。
“還是將軍心疼我,那墨羽就謝過將軍了!”墨羽眸露嬌羞的看了一眼白起,低頭道謝,由莫言推著離開。
“明日原來是墨羽姑娘的生辰啊。”何歡看著墨羽離開,忽地想到毒牙曾跟她說,這個墨羽的父母都已經去世了,而她作為忠臣之後,寄居籬下,想必生活得也挺難的吧。
畢竟寄人籬下的生活可不是那麼舒服的。
想到這兒,她又不禁同情起墨羽來。
這時一旁的白起忽然開口,“你現在做了多少的胭脂盒了?”
何歡被問住,愣愣地回道,“大概有二三百個吧,那個,你放心,我不去花樓賣就是了。”何歡以為他怕她去花樓販賣,急忙道。
看著何歡竟聽他的話不去花樓了,白起眉頭舒展開來,看著何歡的眸光裡湧上點點星光。
“我不是說這個,明日公主也會來,我想,送她一盒。”白起淡淡道。
公主?
皇上的女兒啊,何歡心裡驚歎,白起的面子果然夠大,堂堂公主竟然也請的動。
“她可能還會帶一些大家小姐,還有其他朋友同僚,我想一人送一套當做回禮,”
白起看著何歡,眸子閃著認真。
這下,何歡倒真的有些吃驚了,他的意思是說要用她的胭脂做回禮?
“可是,公主跟小姐倒是可以送,那些你的朋友跟同僚都是大男人,也用不到吧。”
何歡發善心,為白起著想道。
“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反正我禮物送到了就是。”
啊?還有這種操作啊。
何歡忍不住一笑,這個白起,做事情真的是任性而為啊。
可是……何歡眼珠子轉了轉,“那個,白起,哦不,將軍大人。”
何歡臉上堆笑地看著白起,“這個,那個,我……”何歡想到這幾日白起對她的照顧,忽然支支吾吾地有些說不出口了。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白起看著何歡大大的杏眼中閃爍流轉的光彩,聲音竟沒來由地變得輕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