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你起來。”
何歡愣了一下,而後才恍惚明白他是在避嫌吧。畢竟這個時候男女有別,尤其是陌生男女是不能隨便拉手的。
“謝謝。”再次道了謝,何歡拉著樹枝站起身,就覺得膝蓋傳來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咬住唇,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美男子眼裡閃過一抹擔憂,語氣略急地問道。
何歡搖頭,“應該就是磕破了,沒什麼事。”說著她試著動了動腿,還能走,沒傷到骨頭!
抬頭何歡衝美男眯眼笑得極其誠懇,“我叫何歡,再次謝謝你救了我。”
聽到何歡的再次道謝,美男子輕扯了下唇,算是笑了笑,“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那可否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啊?”何歡盯著面前這張好看到極致的臉,心中不停感嘆,太好看了!
“我,我叫吳憂。口天吳,憂愁的憂。”
何歡點頭,吳憂,倒是個好名字啊。
“那,吳憂兄,你可不可以帶我出去啊,我迷路了。”
何歡抿著唇,可憐巴巴地望著吳憂,雖然她無法判定這個吳憂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但野獸與這個美男子之間,她寧可選擇他。
而且,直覺告訴她,這個人,不是壞人。
“好。”吳憂點頭,簡單的說了一個字,轉身就走。
何歡心裡一喜,急忙抬腳跟上。
腳下傳來鑽心的疼,何歡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她的鞋子竟跑丟了一隻。看了眼前邊一直走的吳憂,何歡咬了咬牙,抬腳跟上。
一路上荊棘叢生,幸虧那吳憂一直在前邊用腳將荊棘跟灌木踩倒,即便這樣,何歡的手背跟手臂還是被劃破了好些口子,沒有鞋的那隻腳估計都被扎爛了。
因為疼痛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但是她一聲未吭,緊緊地跟在吳憂身後。
天色越來越沉,山裡的天總是黑的很快,何歡只看見朦朦朧朧一個輪廓在前邊。
吳憂忽地蹲下身撿起一根粗棍子,拿出火摺子點燃,眼前登時亮了起來。
“前面就是出口,你是進城,還是去城外?”吳憂一邊問一邊轉身,目光不經意掃過何歡赤著的腳上,眼裡一緊。
“你就這麼一路走過來的?”他詫異地看著何歡,霍地蹲下身。
何歡用力咬著唇,忍著疼輕聲道,“沒事,還有襪子呢,我走的時候很小心了。”
不想再麻煩這個美男子,何歡故作輕鬆。
吳憂眼眸微微閃,手指動了動,猶豫地伸向何歡的腳。
嘈雜的馬蹄聲陡然響起,何歡跟吳憂兩人皆是一愣。
伴隨著越來越重的馬蹄聲,本來昏暗的山林驟然亮如白晝。
何歡尋聲望去,就見最前邊,白起身穿銀白色戰甲,他的身後跟著一隊同樣身穿戰甲的將士,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熊熊燃燒的火把,將這片樹林照的明亮異常。
“白起,我在這兒!”何歡心中一喜,慌忙衝他揮手喊道。
“吳憂,他們是接我來的!”白起下意識轉頭,卻不由怔住,人,人呢!
就見剛剛吳憂站立的那個地方,一個人影都沒有,就好像剛剛根本就沒有人一樣。
怔忪間,白起飛身掠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何歡轉眸,看著白起俊美的臉龐上明顯的擔憂之色,心下一怔。
“白起,你終於來了!”何歡看到白起,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下來,不由自主地一下子撲進白起的懷裡。
後面那些個將士先是瞪大了眼睛,而後急忙低下頭,有幾個嘴角還微不可查地抽了抽,似乎在憋笑。
“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白起緊緊握著何歡的肩,緊張地打量著。
目光落到何歡只穿襪子的腳上,眸光一暗,慌忙蹲下身,不假思索地握住何歡的腳。
看著白色的裹襪有鮮血滲出,白起臉色不由一變,起身一下子將何歡抱了起來。
“白起……”何歡眼前一暈,才發現白起竟又把她給抱了起來,這傢伙,已經駕輕就熟了。
“回去再說。”白起低頭看向何歡,深邃的眼眸在火光的照耀下閃著奇妙的光芒,讓何歡的心莫名一動,臉頰有些發熱慌忙低下了頭。
白起將何歡小心翼翼地抱到馬上,隨即飛身上馬。
看著何歡身上破掉的衣服,白起十分自然地解下身上的披風,將何歡嚴實地圍了起來。
何歡昏昏沉沉地靠在白起的胸膛,喃喃道,“白起,有水嗎?”
白起急忙拿下掛在馬鞍處的水囊,何歡下意識抬手接住,咕嚕咕嚕地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轉眸瞥見何歡素白的手腕上被劃破的一道道血痕,白起眉頭自覺皺起,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拖住水囊。
喝了大半的水,何歡才停下,滿足地嘆口氣,“渴死我了。”
夜風漸涼,白起攏了攏手臂,將何歡攏在胸前,策馬奔出了樹林。
剛剛還明亮的樹林漸漸暗下,遠處的火光漸行漸遠,一道黑色的影子屹立在剛剛何歡站立的地方,目光深遠。
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已然是半夜,何歡偎在白起胸前昏昏欲睡。
一直等在門口的毒牙見白起將何歡帶了回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去。
“將軍,你從哪兒找到何歡姑娘的!”毒牙急忙走上前,準備去扶何歡,不想,白起下馬,一把將何歡抱了下來,攬在懷中。
毒牙眉目閃了閃,緊跟著白起他們進了將軍府。
此時,剛剛在樹林裡的那一隊將士,竟神奇地消失了。
白起將何歡徑直抱到書房,轉頭吩咐毒牙,“吩咐廚房燒些開水,在做些飯菜。”
毒牙點頭,領命而去。
屁股剛挨著椅子,何歡疼得哎呀了一聲,下意識跳了起來。
“怎麼了?”白起蹙眉,見何歡呼痛,連忙問道。
何歡的手快速從後面繞回來,略尷尬地笑了笑,“沒什麼。”然後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今天屁股被摔了好幾次,現在估計已經開花了,可是她不能讓白起知道啊,太丟人了。
“手伸出來,我幫你上藥。”白起轉身拿出傷藥,轉身走到何歡面前蹲下。
“其實沒事,就是皮外傷,明天就能結痂了。”何歡翻開手掌看了看,口子雖然看上去有些多,但都不深。
白起抿唇,沒有說話,拉過何歡的手給她擦藥。
“今天……”
何歡看著白起,想著該如何跟他說今天的事兒。
“我都知道了。”
白起神色無比認真地給何歡上藥,沉聲回答。
“你知道?”何歡訝異。
“林陌說有人拿了將軍府的令牌把你接走了。我就知道事情不簡單,然後就帶人一路尋你了。”
難得,白起說了這麼一大段話。
何歡點頭,卻是不解,“那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你的手下?”
白起手上動作一滯,目光閃了閃,“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以後除了我跟毒牙,你誰都不要相信。”
何歡點頭,“我知道了。”她可是真的再也不敢隨便跟陌生人走了。
夜色如水,燭火如荼,兩人的影子在青石磚地面上緊緊相挨,就好似依偎在一起的情人一般。
何歡感受著白起帶著薄繭的指腹在她的手背上掃過,心頭髮癢,忍不住往後躲了躲。
“很疼?”白起急忙停手,眸光輕閃地看向何歡。
何歡搖頭,臉龐湧上紅暈。
白起看著何歡突然紅了的臉,心裡莫名一動,仰著頭看著何歡,兩人同時僵住。
“將軍,熱水來了。”毒牙推門而入,將熱水放到架子上。
“還有肉包子。”毒牙將食盒開啟,一股誘人的肉香即刻傳進了何歡的鼻子裡,將她從呆愣中拉回。
毒牙把肉包子放到何歡手邊,“何歡姑娘,快趁熱吃吧。”
肚子都開始叫起來了,何歡忍不住地伸手就想去拿。
“筷子。”
白起沉聲道。
毒牙將筷子遞給何歡,何歡接過筷子,夾了一個包子,美美地吃了起來。
“你都不知道,那個皇上有多摳,昨天晚上就給我一碗清粥,一碟小青菜,然後今天一天都沒吃飯,我都快餓死了。”一邊吃,何歡一邊嘟囔著。
毒牙驚訝道,“是嗎,他們太過分了!”
“那你多吃點兒。”
白起垂眸,眼底閃過深邃。
接連吃了幾個包子,何歡感覺口渴,抬頭的一瞬,一杯茶水遞到了她的面前。
看著緊扣著杯子的修長的手指,何歡心中一動,忍不住抬眸看向白起。
他身上的戰甲還未脫下,頭髮高高束起,更顯五官深邃俊美。
腦海裡不禁浮現出跟他從認識到現在,好似每次危險,他都會義無反顧地去救她,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是他一直在保護她。而她,似乎也漸漸習慣了這種保護,每次遇到危險的那一刻,她心裡想到的都是白起,這個名字。
就那麼一瞬間,她彷彿明白了什麼。
何歡怔怔地看著他,心裡一個聲音在不停地提醒,她對眼前這個男人,動心了。
“毒牙,你出去。”白起忽然開口,毒牙愣了一下,乖乖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