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那就一口價,五百兩,不能再多了。”
未老伸出五個手指頭,斬釘截鐵道。
何歡眼睛瞪大,心中暗喜,五百不少了。
當即點頭,“好,就五百!”
毒牙也是一愣,就這麼一張畫,竟能賣五百兩銀子,真是,他沒看出來,何歡還是個畫畫大家呢。
從木匠鋪出來,何歡緊緊攥著銀票,仔細地看了看又看,原來銀票是長這個樣子的,雖然上面有的字她不太認得,但是她就是覺得這張銀票特別的好看。
幾個年輕的男子從何歡身旁走過,眼神有意無意地看著何歡手裡的銀票。
毒牙貼近何歡,低頭輕聲道,“何歡姑娘,大街上人多眼雜,你還是趕緊把銀票收好吧。”
何歡心裡一動,急忙將藏進袖子。
可惜,她還沒稀罕夠呢。
得了銀子,何歡心情登時大好,她大方地衝著毒牙揮揮手,“今天本姑娘請客,你想吃什麼都行!”
看著何歡豪放地笑容,毒牙也跟著一笑,“得了吧,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讓你請客呢,還是我請你吧。”
何歡撇撇嘴,不服氣道,“怎麼,看不起我啊,走,我們去最好的酒樓!”
說著,拉著路過的人問了最大的酒樓的位置,何歡意氣風發地就去了那兒。
走進酒樓,就看到裡面是賓客滿朋,很是熱鬧興隆。
眼尖的店小二急忙走上前,諂媚地笑著,“呦,二位貴客,請!”
“可還有雅座?”毒牙板正了神情,朗聲道。
“哎呦,不巧,雅座都滿了,二位要不就委屈在大廳坐下?”小二笑呵呵地看著兩人,又立刻為兩人引路。
何歡放眼看去,靠窗的位置也都坐滿了人,只有中間挨著小戲臺那裡有兩空桌。
“我們去那兒吧。”
何歡跟毒牙由店小二引著到了那空桌前,店小二扯下搭在肩上的汗巾將桌子跟凳子又好好地擦了擦,恭敬地讓兩人坐下。
落座之後,何歡好奇地看著小戲臺,沒想到這個酒樓裡還搭了戲臺,怪不得生意這麼好。
這會兒,臺上有兩個年輕的男女,正唱著她聽不懂的戲曲。
何歡雖然聽不懂,但也覺得很好聽,所以拄著下巴饒有興趣地聽著,不時從鄰座傳來一陣陣叫好聲,而且聽聲音,還是個女子。
心中有些好奇,何歡下意識扭頭看向鄰座,就見一個穿著一身燙金色廣袖流雲裙的妙齡女子站在凳子上,不停地大喊大叫大跳,熱情得有些過頭了。
看穿著像是富人家的,只是這做派,連一向開放的何歡都有些看不下去,當即不再看她,繼續看戲。
一邊吃,一邊看,何歡感覺津津有味的。
一曲唱罷,那兩個男女跟賓客抱拳行禮,然後抱著一個盒子走下來。
何歡瞪著眼睛,有些不解,他們這是……
然後就看著有些賓客從袖子裡拿出銅板,哐噹一聲扔在了盒子裡。
何歡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這是在賣藝討賞錢吧。
而且,這兩個唱曲的,男的儒雅俊美,女的清秀溫婉,看著就讓人很舒服。
等到兩個人來到那個穿著金色衣服的女子面前時,就見那個男子猶豫了一下,從她面前掠了過去。來到了何歡跟前。
何歡急忙從腰間的荷包裡掏出一把銅板,輕輕地放進盒子。
兩個人衝何歡鞠躬點頭,何歡回了一個抱拳,前世的道理,不管什麼職業,都值得尊重。
忽然,旁邊傳來啪地一聲重響,把何歡嚇了一跳,本能地扭頭。
“喬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怕我給不起你銀子嗎!”
那金衣女子橫眉冷目,滿面怒氣地呵斥著那個儒生。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姑娘幾日來已經打賞敝人太多銀子了,敝人不想您再破費。”
喬瑞對著金衣女子拱手行禮,態度謙遜。
“哼,言不由衷!你就是看不上我田美珠,故意給我難堪!”
“我,我沒有……”
田美珠忽地起身,來到了那男子跟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我今日就買了你做我的僕人,又能怎樣,來人,給我把他拉回去!”
田美珠呵斥一聲,先前站在她旁邊的幾個壯漢立刻走過來,將那男子團團圍住。
“田小姐,你們不要這樣,求你們放了我哥哥吧!”
唱曲的女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斷地給田美珠磕頭作揖。
“呵,別以為我不知道,什麼哥哥妹妹,你就是他的情妹妹,滾開!”
田美珠一腳將那女子踢倒,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扔到了地上,“我買了他了!”
說著,衝幾個壯漢使了個眼色,押著喬瑞就走。
“瑞哥!”女子哭得撕心裂肺,顧不得擦拭嘴角的血,也顧不得去撿那金釘子,爬著捉住一個壯漢的腳。
壯漢看都不看,用力一腳踢開了女子。
而此時,大廳中的看客們真的成了看客,每個人都神色木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沒有一個人敢出聲阻止。
“太過分了!”
毒牙霍地站起身,嚇到了本來也想站起來找人幫忙的何歡。
“你們給我站住!”
毒牙大步走過去,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前路忽然被擋住,金衣女子擰眉看著擋住她的毒牙,又看了一眼跟過來的何歡,上下打量,見何歡生得極其貌美,尤其那一雙杏眼,波光流轉,很是漂亮。
“醜女人,你居然敢擋我,不要命了嗎!”
何歡被她莫名呵了一句,明明攔她的是毒牙,她吼她幹什麼,又看到她身邊的幾個壯漢,低下頭瞧了瞧她的小胳膊,忽然有些心虛,目光不由自主地朝毒牙瞟。
毒牙看到她的目光,移動腳步挺直了胸膛站在何歡旁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怎可強搶民男!”毒牙指著那女子,厲聲道。
見毒牙開口,何歡也忍不住義正言辭道,“就是就是,你說你,堂堂一個女子,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搶人夫婿這樣丟人的事情來呢,真是,真是,有傷風化!”
“我怎麼樣,誰要聽你來說教!”
金衣女子眉頭一橫,不知從哪兒抽出一根鞭子,刷地一下朝何歡甩了過來,大廳中眾人驚呼聲一片。
何歡也是吃了一驚,下意識朝後退去,沒有想到這女子說動手就動手,真是彪悍得很哪。
毒牙眸子一緊,快速出手,下一刻,那金衣女子的鞭子就到了他手中,而剛剛那位不可一世的女王,不知怎麼的,摔了個狗啃屎。
何歡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那金衣女子緩緩抬頭,抹了一把鼻血,臉色無比猙獰伸手指向何歡跟毒牙,“給我把她打死,打死!”
幾個壯漢閃身衝過來,毒牙低聲,“你自己機靈點兒,找個安全的地方,別濺了你一身血。”
說著,他速度奇快地跟那幾個人打鬥在了一起。
何歡悄悄地挪到那金衣女子附近,當然是保持著隨時能夠逃跑的距離。
“喂,姑娘,你看這打打殺殺地不好,不吉利,要不這樣,這位公子我買了,我給你更多的銀子,你看怎麼樣?”
金衣女子看著何歡,冷笑一聲,“死丫頭,跟我搶人,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
何歡嘟嘴,反問道,“你是誰?”
金衣女子得意一笑,仰著脖子高聲道,“我父親是皇上的小舅子,我是田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我上面還有四個哥哥,怎麼,怕了沒有?”
何歡眨眨眼,心裡暗道,皇上的小舅子啊,那不是皇親國戚嗎,壞了,她這次好像真的惹事兒了。
不過,她面上依舊無畏,所謂輸裡不輸面兒,也學著金衣女子仰起頭,“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金衣女子被何歡的態度唬住,愣了一下,怔怔道,“你是誰?”
“我是……”
何歡看著金衣女子放鬆戒備,忽地一把拉住那個唱曲的男子,轉身衝出了酒樓。
“快跑!”
何歡一般叨叨著,一邊奮力跑,可惜,沒跑幾步,迎面出現了一隊巡邏的官兵。
這時候,身後傳來金衣女子的叫喊聲。
“他們是強盜,快點抓住他們!”
望著面前官兵們手中的大刀,何歡及時剎住腳步,舉起雙手,訕訕地笑了。
完了……
何歡看著周圍黑乎乎的牆壁趴著碩大的老鼠,爛爛的木欄杆上黑的發亮的蟑螂,心裡想著,原來這就是民間的牢房啊。
她先前還嫌棄天牢破,如今這麼一對比,天牢要比這裡強一些。
看了一眼毒牙,何歡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小子,關鍵時刻竟忘記帶將軍府的令牌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怎麼辦,也不知道將軍他知不知道咱們在這兒。”何歡翹著腳站在唯一一處看上去沒有蟑螂的地方,擰著眉頭。
“放心,他們不敢把我們怎麼樣!”毒牙以為何歡害怕,急忙安慰。
“對不起,是我們連累了你們!”
喬瑞拉著那位唱曲的小女子,衝何歡二人連連作揖。
何歡看著他們,有些不解,“哎,你們跟那個,那個母夜叉到底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