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她的佩劍,此刻也不知去向。
等待有人救援怕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對父子既然敢讓這人明目張膽的進來,只怕是早已打點好一切。
如今,只能靠自己。
商雲淺咬牙,指甲狠狠陷入肉裡,疼痛,讓她暫時保持理智。
“讓你來的人應該只告訴你我身份尊貴,卻沒說我到底是誰吧?我告訴你,我是將軍府嫡小姐,大將軍商戰的女兒,也是天下首富葉重華的親孫女,我若出事,他們,不會放過你。”
聞言,男子腳步放緩了一些。
很顯然,這些,葉卿真的沒有跟他提及。
可,事已至此,他若是不將事情辦完,只怕連這道門都出不了。
“雖然我挺害怕你口中的這些人,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今日,不管你願不願意,事情,都已成定局。”
說罷,他不在浪費時間,快速朝商雲淺襲去。
商雲淺只覺眼前發黑,藥效太猛,身上的疼痛,已經不足以支撐她保持清醒。
不管她多麼努力,那人的身子,還是搖搖晃晃的朝她撲來。
那噁心的笑,讓商雲淺害怕。
“不,不要……”
這話說完,商雲淺的身子便軟綿綿倒在地上。
意識渙散之際,她看到一個黑影從窗外飛入,一記手刀將男子打暈,隨即,朝她嘴裡塞了一粒藥丸。
“還好趕上了。”
說完這話,那人扛著男子快速消失。
窗子,被重新關上。
周圍的一切,再次陷入安靜。
商雲淺腦袋一歪,終是徹底暈了過去。
次日一早,商雲淺是被吵醒的。
敲門聲不絕於耳,商雲淺看了看屋內除去碎茶杯之外毫無破綻的房間,又閉上眼睛躺了下去。
很快,房門被從外邊踹開。
葉伯伯最先闖了進來。
待看到受傷躺在地上的商雲淺,心下著急。
“小小姐?”
他搖晃了幾下,又試探了鼻息,之後,狠狠的掐了商雲淺的人中,而商雲淺,也在這個時候,悠然轉醒。
剛剛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便是葉伯伯擔憂的眼神。
朝不遠處看去,葉家兩父子面露疑惑,此刻,並無人關心她的醒來,而是四周查探著。
好似,在尋找某種證據。
“舅舅,您在找什麼?”
聽到商雲淺的聲音,葉管家朝葉卿看去,眼中,懷疑一閃而過。
他將商雲淺扶了起來,眼神擔憂,待看見商雲淺悄悄對他眨了眼睛,便暫時將心中所有的疑惑壓下。
只是扭頭,遞給店小二一錠銀子,讓他幫忙重新找個大夫過來。
“啊,沒有,沒什麼。”
葉卿看了葉青城一眼,接到搖頭之後,眼中的疑惑更是多了起來。
他收回心思,目光,再度從房間中掃過。
被子,雖有些凌亂,但很乾淨。
商雲淺雖然受傷,可衣服並沒有被拉扯過的痕跡。
再看這地上,更是乾淨無比。
客棧的房間也很是簡單。
一桌一椅,一床。
床下,空空如也。
所有的一切,一目瞭然。
實在沒有任何破綻可尋。
目光,再度落在商雲淺身上,他像是這會兒才看到商雲淺身上的傷。“大侄女兒這是怎麼了?”
商雲淺噘著小嘴,委屈巴巴,這會兒,才像是要哭了。
“昨天燒的厲害,淺淺半夜想喝水,可是身邊一個人也沒有,自己起身的時候又沒什麼力氣,水沒喝到,還把杯子摔了,而我自己,也直接摔到了地上,之後不知道怎麼的,就睡著了。”
葉卿皺眉,“只是這樣?”
商雲淺突覺委屈,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大顆大顆的落下。
“這樣還不夠麼?淺淺出生將軍府,從小到大,可從未受過這種委屈,還在這冰冷的地板上睡了一覺,這若是說出去,我的名聲可就沒了。”
葉管家瞭然,急忙接話,“小小姐放心,這件事情,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相信大公子和少當家的,也不會說出去,對吧?”
暗中給了葉青城一記顏色,葉卿訕訕點頭,“這是自然。”
商雲淺卻好似還不放心,嘟噥著嘴巴,撒嬌似的說道,“淺淺不信,淺淺要舅舅和表哥發誓。”
並不知道商雲淺是否知道事發過程,這個時候,葉卿並不敢節外生枝,只得開口保證。
之後,葉卿又旁敲側擊的問了商雲淺許多問題,皆被商雲淺含糊帶過。
商雲淺回答的十分有技巧,既不會讓葉卿覺得商雲淺知道了什麼。也不會認為商雲淺什麼都不知道。
以至於,一番對話下來,葉卿什麼有用的資訊都沒套道,反而險些被商雲淺給帶進溝裡。
仔細盯著商雲淺觀察了半晌,葉卿也並未發現她臉上有任何敷衍之事兒,那純真的模樣,讓他都忍不住信了。
小二帶來的大夫重新幫商雲淺包紮之後,兩父子這才退了出去。
剛走出不久,葉卿便是忍不住了。
“青兒,你不是告訴為父,一切都已準備妥當,這是怎麼回事?”
“孩兒確實找了那採花大盜,且事先在商雲淺藥中加了軟骨散,昨夜,孩兒也是親自看著那人進了房間之後才離開的。”
葉卿擰眉,“看來這個商雲淺,並沒有我們認為的那般好對付。”
“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頭,還能上天不成?昨晚的事情,許就是個意外,父親會不會多心了?”
“意外?採花大盜看似毫無章法,卻最有信用,一旦拿了錢,就必定會辦事,況且,你也說了,你親自看到那人進去才離開,那麼,你有想過其中蹊蹺麼?”
經葉卿提醒,葉青城心微微顫抖,“父親的意思是……那人,被商雲淺解決了?”
“是不是被她解決,現在還沒辦法下定論,但是有一點我們必須要注意。”
“還請父親明言。”
“既然人進去了,那麼,為何裡邊半點痕跡也沒有?那人的武功,你親自試探過,算不上很好,但也不會差,而你,一直在不遠處的房間,若是有打鬥,該是會第一時間察覺才是,可是,我們並未在現場看到任何打鬥過的痕跡。”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商雲淺深藏不露。”
“不可能,這些年,兒子一直派人監視於她,她雖然也有學習武術,武功卻很平常。甚至,都不是兒子的對手。”
葉卿點頭,“你說的沒錯,而且,我方才仔細觀察過商雲淺所有受傷的地方,那些傷口,由下而上,且十分細碎,在大夫清理的時候,還出現了碎渣,也就是說,那些傷口,很可能是商雲淺為了保護自己,自己紮上去的。”
“自己扎的!”
葉青城臉色鐵青,從那些傷口來看,下手之人並未留情。
商雲淺,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而已。
她,會捨得這樣對自己?
葉卿若有所思,“若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那麼,商雲淺,會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
“為何?”
葉卿斜眼,“能夠不在乎自己的容顏對自己下狠手的人,豈會簡單?”
葉青城臉色煞白,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那些傷口觸目驚心,手心,腳腕上都是。
腳腕還好,畢竟看不到,可俗話說,手,是女孩子的另一張臉。
擁有一雙白淨的小手,甚至是所有女子引以為傲的事情,也是大家閨秀的標配。
可這個商雲淺,竟不惜毀了自己的第二張臉……
這……
只是這般想著,葉青城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很難想象,若是事情暴露,商雲淺會怎樣對他。
心中,突然就對那個看似柔弱的小女孩起了害怕之意。
葉卿只顧著思考,並未注意到葉青城的忽明忽暗的臉色,接著說道:“那麼,就只剩下另外一種可能。”
“另外一種可能?”
“商雲淺有高人相助。”
葉青城回神,回想著商雲淺的交際,試探著問道,“難道,是九千歲?”
“若是九千歲插手的話,要除去商雲淺,只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父親,傳聞九千歲陰狠毒辣,惹了他的人皆沒有好下場,咱們,真的要與之為敵麼?”
葉卿皺眉,惡狠狠的掃了一眼葉青城,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商雲淺若是不死,葉家家主的位置,就永遠落不到咱們頭上。”
罵過之後,他將手放在葉青城肩膀上拍了幾下,“青城,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必須付出一些,切莫婦人之仁。”
他還說,“從小到大,你從未讓父親失望過,這一次,父親希望你也能如從前一樣理智。”
葉青城垂頭,身子微微顫抖,“是孩兒錯了。”
“嗯。”葉卿點頭,“青兒,你要記住,葉家家主之位,我們勢在必得,這中間,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除了得到那個位置,否則,絕無後退的可能,除非……死。”
葉青城身子猛地一顫,眼中透著濃重的害怕,“孩兒知道了,多謝父親提點。”
“你也累了,下去好好休息吧。對付商雲淺,需,從長計議。”
“是。”
好說歹說將葉伯伯弄走,商雲淺坐在床上,卻是在神遊。
傷口只是看著恐怖卻並不致命。
畢竟只是一點碎杯子,加之當時商雲淺壓根沒什麼力氣。
簡單包紮後期注意一下就好。
但是,昨晚那人,還是讓商雲淺留心了。
吃了那藥之後,她的一切症狀都沒了。
既不頭暈,也不腦熱,更不發燒。
只是,那人是誰呢?
當時她倒地不起,他進來時也不知是故意還是不小心,將僅有的蠟燭弄滅了,商雲淺壓根沒看到那人長什麼樣子。
可是思來想去,她也實在想不清楚那人到底是誰。
原本,商雲淺一直以為是秦慕寒。
一轉眼便又覺得不對。
以秦慕寒的性子,必定會跟她見面。
而不是悄無聲息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