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二小姐。”
一輛華貴的馬車從街邊路過,待看到遠處那嬌小的身影之後,青玄出聲提醒。
秦慕寒本想說不必管,畢竟商雲淺有自己的生活。
他不想過多幹涉。
沒忍住,他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卻是立刻改變了主意,“跟上去。”
商雲淺走的那條路,只通往一個地方,皇宮。
在轉彎之後,若不是朝中大臣,尋常百姓絕不敢踏入。
商雲淺是大將軍之女,她不會不知道那裡不能隨便去。
果然,沒走多久,商雲淺的步伐便被攔截。
少女解釋了好幾次之後,這才透過。
但是,她的步伐,最終在經過第三道關卡的時候被徹底攔截了。
“很抱歉,沒有傳召,屬下不能放二小姐進去。”
商雲淺耐著性子解釋,“我本是跟我大姐一起來的,中途出了點事情這才延遲了,我大姐你知道的吧,她已經進去許久了,侍衛大哥,能否通融通融?”
“將軍府大小姐是被貴妃娘娘身邊的李嬤嬤親自帶走的,可是二小姐您……抱歉,我們實在無能為力。請您,不要為難小的。”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可否……”
“淺淺。”
後邊的話還未說出口,商雲淺便被一道聲音叫住,轉身望去,秦慕寒的馬車不知何時到了身後。
眼中露出驚喜,片刻之後,又變成猶豫。
看著少女不斷變換的小臉,秦慕寒下了馬車。
“千歲大人。”
地上的人齊刷刷跪了一地。
呼聲,整齊有序。
秦慕寒踏著日光而來,姿態高雅,雍容華貴。
他的眼中,目空一切。
跪在地上的人低垂著頭,除了商雲淺,再也沒人敢看秦慕寒一眼。
幾乎是下意識的,商雲淺膝蓋一軟,直直的跟著跪了下去。
那種等級差異,第一次這樣明顯的浮現在商雲淺眼前。
“拜見千歲大人。”
呼聲,一直在商雲淺耳畔浮現,經久不衰……
聲音整齊有力,一下下撞擊著商雲淺的內心。
商雲淺恍惚失神,仔細想來,類似的場面,好像只有那一次宮宴上見到過。
之後,因為跟秦慕寒混得熟了。
她也一直大大咧咧。
久而久之,她好似早已將身份,規矩拋到一邊,別說下跪,就連普通的禮儀都從未有過。
而秦慕寒,也從未在意過。
看著踟躕跪在地上的少女,秦慕寒眼眸微閃,快步走了過去。
在少女還未跪下前一瞬,已經將她的身子托起。
商雲淺疑惑,不管私下怎樣,人前,還是需要注意些。
“大人?”
“淺淺,你不需要如此。”
好似早已將少女心思猜得準確,秦慕寒如此說道。
跪在地上的眾人大驚,卻不敢抬頭看向兩人。
不過,在心中,卻在暗自衡量起兩人的關係來。
最終確定,坊間傳聞無措,九千歲確實對眼前這位少女不一般。
“大人,我……”
“要進去?”
“是。”
“那就走吧。”
說完,也不等任何人反應過來,直接牽著商雲淺的小手朝皇宮走去。
而這一次,再也無一人敢攔。
前方的人,個子很高,背影很寬闊。
他的手心,也很溫暖。
在這炎熱的夏季,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炙熱。
“嗯。”突然,秦慕寒的步伐停了下來,猝不及防的,商雲淺直接撞了上去。
因為走的緩慢,倒是一點也不疼。
“大人?”
“淺淺還未跟我說,你來皇宮做什麼?”
商雲淺本是不想說,但轉念一想,如今人都被秦慕寒帶進來了,若是不說,以他的性子,日後定也會查個水落石出。
且,有秦慕寒在,她見皇帝也方便許多。
思及此,商雲淺決定將事情始末告知秦慕寒,這樣,就算待會兒皇帝以此刁難,秦慕寒必也想好應對之法。
“從葉家回來之後,父親將皇上御賜的玉如意給了我,不料被商雲煙偷走且打碎,她打算惡人先告狀,已經先我一步去找李貴妃,所以……”
“發生這種事情,找我不是最簡單的辦法?”
“……”
“淺淺莫不是還為之前的事情臉紅?”
商雲淺幽怨的瞪了秦慕寒一眼,就算他沒有明說,商雲淺也很清楚。
秦慕寒不是不太監這件事情必定關係重大。
是以,在商雲淺心中,這是不能隨便提及的秘事。
“第一個想到的人確實是大人沒錯,只是……”
“我的淺淺果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話未說完,已被秦慕寒含笑打斷。
“什麼?”
“難道淺淺不是因為聽了我之前的話,擔心有人拿此事做文章,故意為難我?”
商雲淺張大了嘴巴。
眼中滿是驚訝。
到底是她太蠢,還是秦慕寒太聰明?
又是一聲輕笑,秦慕寒已經轉身,“放心吧,一對玉如意而已,能成什麼事兒。”
聽到這話,商雲淺原本很緊張的心,突然就放鬆了一些。
隨即,步伐輕快的跟著秦慕寒朝御書房走去。
聽聞是九千歲來訪,皇帝二話不說便讓人帶了進去。
“愛卿你來了,快來幫朕看看這奏章,居然說淮北打仗……”
抬頭,卻是看到秦慕寒身側的少女,聲音,戛然而止。
少女大概十四五歲的樣子,很是青澀。
長得嬌俏可愛,傾國傾城。
她好似很緊張,卻在極力剋制。
嗯,跟普通女子相比,倒是多了一分沉穩。
只是片刻,皇帝便已將商雲淺打量完畢。
看著少女恭敬的跪拜,微笑著說道,“平身。”
隨即,笑眯眯的看著秦慕寒,“愛卿這是何意?”
“在宮外剛巧碰到二小姐,當時她被門口侍衛攔截。”
“哪家的二小姐?”
“回稟皇上,臣女是將軍府商戰次女,商雲淺。”
聞言,皇帝瞭然。
卻是對著秦慕寒說道,“坊間傳聞著實有趣,朕閒暇時倒也聽後宮妃子們提及過這位二小姐,今日一見,巾幗不讓鬚眉。”
“只是……皇宮重地,愛卿這般大搖大擺的將大臣子女帶到朕的御書房,怕是不合規矩。”
秦慕寒神色未變。
剛欲開口,一側的商雲淺已經重新跪了下去。
看著有些著急,態度倒是不卑不亢。
“是臣女求著千歲大人帶臣女進來的,千錯萬錯,都是臣女的錯,皇上若是要罰,就罰臣女一個人便是。”
皇帝眉眼一彎,“你這小女娃倒是有趣,朕都未曾說什麼,你便先認錯了。”
商雲淺誠惶誠恐,“臣女,臣女就是錯了。”
皇帝好似來了興致,徹底將手中奏摺放下,“你且先說說,為何一定要進這皇宮?”
“實不相瞞,臣女是來向皇上請罪的。”
“你身在皇宮之外,跟朕從未有過任何交集,何罪之有?”
“皇上可還記得早年賞賜給父親的一對玉如意?父親將皇上的恩惠給了臣女……”
“臣女長這麼大,第一次擁有皇上御賜之物,情緒太過激動,不小心將玉如意打碎了。”
皇帝眯眼,臉上笑意未減。
商雲淺連磕好幾個頭,聲淚俱下,“皇上,臣女真的不是故意的,臣女到現在依舊覺得像做夢一樣,那好端端的玉如意,它就是碎了。”
此刻的商雲淺,好似完全變了個人,淚眼朦朧的樣子,真真像極了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
可,皇帝是什麼人?
他早已先入為主,將商雲淺之前的表現記在心中。
眼下,只當商雲淺是因為害怕被罰逢場作戲。
“你這孩子,不就是一對玉如意麼,打碎便打碎了,至於嚇成這個樣子?”
“可是,可是,那是皇上御賜的東西,不管因為什麼原因碎了,臣女都有罪。”
“嗯,罪自然是有的,且,你身為大將軍之女,本就身份尊貴,若是朕因犯錯物件是你便放你一馬,只怕日後,會有多人效仿。屆時,朕是罰,還是不罰?”
聞言,商雲淺心下一沉。
心中擔憂的事情,果真還是發生了。
皇上,真的沒打算放過她。
如今,這麼一大頂帽子扣下,就算秦慕寒有心幫忙,也會被說成蔑視王法。
商雲淺跪在地上,半點也不敢抬頭,“是臣女的錯,還請皇上責罰。”
“責罰定是要的。”
皇帝一直在笑,只是那笑,讓商雲淺覺得慎得慌。
這老皇帝,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條巨毒的毒蛇。
只要被他咬上一口,便會死無全屍。
前世,商雲淺也只跟老皇帝見過一面,當然,那一面之後,她險些沒了半條命。
最終,還是暮修染拼命護住……
不過從那之後,她便身中劇毒。
那毒雖不致命,卻跟秦慕寒體內的寒毒有些相像。
女子服用後,將終身不孕。
是以,商雲淺對老皇帝的那份害怕,是刻在骨子裡的。
“念在你是無心之過,又主動請罰,朕便從輕處置,罰你……”
眼波流轉,皇帝看向一側的秦慕寒,“愛卿,你覺得如何罰才是最好?”
“皇上聖明,您的決策,一定是對的。”
沒有從秦慕寒那套出點什麼,皇帝又怎會甘心。“聽聞愛卿跟這二小姐關係匪淺,怎麼,愛卿不求求情。”
“認識而已。”
秦慕寒的話好似不帶任何溫度。
紮在人心裡,很是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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