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家主病危,想要見您最後一面。”
聽到這話,商雲淺身形一晃,險些從轎輦上砸了下去。
“淺淺。”
秦慕寒將之扶住,對著葉管家等人開口,“葉管家,你且上來隨我們一同前行,其他人,原路返回。”沉吟片刻,秦慕寒接著說道,“青玄,讓人去千歲府把福伯帶上。”
葉管家雖然對秦慕寒多有忌憚,若是平日,也斷然不敢上秦慕寒的車,可是眼下,這是最好的辦法。
待葉管家上車之後,秦慕寒對著青玄微微點頭,青玄便是駕著馬車朝葉家所在的城池趕去。
馬車,一路疾行,稍顯顛簸。
“外公。”商雲淺靠在秦慕寒懷中呢喃。
眼角,兩滴晶瑩的淚珠無聲滾落。
從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商雲淺便一蹶不振。
她趴在秦慕寒懷中,好似一隻精緻易碎的瓷娃娃。
她眨巴著眼睛,牙齒死死的咬在唇瓣上,剎那,便有血腥味在嘴中蔓延,但她不為所動。
秦慕寒微微皺眉,卻是什麼也沒說。
少女眼神空蕩,好像在緊緊盯著某個位置,仔細一看,並無半點焦距。
商雲淺跟葉重華之間,感情並不是很深,甚至在上次見面之前,心中對葉重華的,也只有抱怨。
更甚者,在很久之前,她一度恨過葉重華。
恨他在孃親遇難時袖手旁觀,恨他讓她孤立無依。
可當她知曉前因後果之後,只有愧疚和感動。
她還想著,前世的她未曾在外公身邊盡孝,讓外公孤獨老去。
這一世,她定不能讓這個遺憾延續。
她沒有想到,重活一世,她救回了孃親,救回了林瓏,卻偏偏救不了外公。
突然,少女睫毛微微顫抖了幾下。
隨即,又無聲隱藏。
看著臉色不斷變化的少女,秦慕寒只得開口詢問。
“葉管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話,商雲淺的耳尖動了一下。
就連眼珠子也轉動了幾下。
秦慕寒微微嘆氣。
淺淺這是害怕吧?
明明很想知道,很想詢問。
卻又擔心聽到她想聽到的話,所以索性將自己蜷縮在這角落裡。
接連的趕路,讓這位只會點皮毛功夫的老者受盡折磨。
此刻,他滿身滄桑,看著,竟比之前老上十幾歲。
葉管家嘆氣,“家主身子一直不好,”
“家主一直堅持喝藥,病情,也一直都在控制,可是,五日前,家主突然口吐白沫。”
“然後,就毫無徵兆的暈了過去。”
“然後?”
“大夫看了之後,說家主傷及心脈,怕是時日不多。”
聞言,商雲淺的身子又是顫了顫。
豆大的淚珠,終是順著她的臉頰滾落。
“不會的,外公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這是秦慕寒第一次見到這般驚慌失措的商雲淺。
淚珠還掛在她的小臉上,顯得楚楚可憐。
她的一雙小手,也死死的拽著秦慕寒的衣袖。
力道很大。
“當然。”
聽到這話,商雲淺奇蹟般的冷靜些許。
她突然直起腦袋,伸手將眼淚擦掉,看著秦慕寒的目光,無比炙熱。
“大人,血靈芝,我們還有血靈芝對不對?”
隨即,不等秦慕寒回答,便又急促的問道,“大人,血靈芝,能找到嗎?”
秦慕寒神色微變,手指不自覺蜷縮在一起,“已經派人去尋了,相信不日便會有結果。”
“那就好,那就好。”
可是,剛剛說出這話,商雲淺卻又是忍不住哭了起來,“可是,可是葉伯伯剛剛說,外公這一次是心脈受損,大人,好端端的人,怎會傷及了心脈?”商雲淺指尖微顫,饒是她不懂醫術,卻也知曉,若傷在心脈,怕是就算到時候秦慕寒找到了血靈芝,也無濟於事?
秦慕寒看著葉管家,“對啊,好好的怎會傷及心脈,葉管家就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葉管家急忙回答,“我們也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可家主的屋子防衛做得極為嚴密,平日,又有衷長老嚴格守衛。普通人等,實在無法靠近家主。”
“可,為了以防萬一,在家主暈倒之後,我們已經做了全面檢查,並未發現任何異樣,衷長老不放心,又請了十幾名醫者為家主細細檢查,可結果……”
商雲淺不忍再聽,直接閉上了眼睛。
秦慕寒將之小心護著,儘量上馬車保持平衡,他的聲音,還在繼續。“發病前,可有何異樣?”
“那日整個家族的人都在一起吃飯,並未有何異常……”
聞言,秦慕寒瞳孔一縮,葉管家好似也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本是心思活絡之人。
這些年,因一直對家主忠心耿耿,明裡暗裡的陷害不知道經歷了多少。
可有句話叫做當局者迷。
越是在乎,就越容易亂了分寸。
這幾日,他日夜兼程,只想著趕緊找到二小姐,萬一家主真有什麼不測,最起碼也能在臨死前見商雲淺一面。
因而,倒是忘了思考這其中細節。
莫不是,有人要害家主?
腦海中,將所有人過了一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傷害到家主又不被人發現的,當真沒有。
葉家世代經商,武功平平或者完全不懂武功之人比比皆是。
若說始作俑者當時就在大殿之中,那……該也逃不過衷長老的眼睛才是。
“衷長老,為人如何?”
葉管家快速看了一眼商雲淺,這才回答秦慕寒的問題,“這天下,怕是沒人比衷長老對葉家更為衷心的人了。”
聞言,商雲淺和秦慕寒皆是一愣。
他們知曉衷叔衷心,卻不知道,居然還能得到管家這般評價。
結束了交談,馬車內很是安靜。
每個人,都在思考著不同的事情。
葉管家滿面愁容。
他離開的時候大夫便說家主時日不多。
如今,事情已經過去多日,也不知道家主還能不能撐到二小姐回去的時候……
這夜,又下起了大雨。
路上隨處可見的水潭以及坑窪,讓本就著急的眾人越發心焦。
可老天爺似乎就是存心不想讓人過得舒暢。
在前往葉家的過程中,他們前前後後,一共遇到了三波此刻。
好在已經過了秦慕寒的發病期,他武功高強,倒是對他無可奈何。
可,不眠不休的趕路,還要時刻提防刺客車輪戰一般的進攻。
眾人早已精疲力盡。
若不是靠著強大的信念,只怕累也快累死了。
終於,天空放晴。
而他們,還有半日便能到達。
可是,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
他們居然又遇到了第四批刺客。
疲憊,席捲著每一個人心中。
他們身上,多多少少都帶了一些傷。
看著再次出現的刺客,商雲淺險些被氣哭。
她氣喘吁吁的靠在秦慕寒身側。
看著團團將轎輦圍住的眾人,神情,很是疲憊。
“大人,回去之後,你教我練功吧。”
前世,作為女戰神,商雲淺武功高強。
這一世,作為商家不受寵的小女兒,她武功一般。
面對習武,她從未有過半點懈怠,可不知為何,這具身子的練功速度,遠遠及不上上輩子。
甚至可以說,是止步不前。
對此,商雲淺將之歸結為,她沒有一個好的師傅。
“好。”
很快,眾人便是廝殺在一了一起。
葉管家是生意人,武功平平。
青玄和秦慕寒武功高強,卻要時刻護著商雲淺和管家,是以,也有些礙手礙腳。
看著不斷襲來的黑影。
商雲淺眼睛變得溼潤。
面對大夫人的刁難,商雲煙的欺負,商戰的冷漠,商雲淺沒有哭。
面對前世將自己害得屍骨無存的暮修染,商雲淺也沒有哭。
可是現在,深深的無力感讓商雲淺很是委屈。
憑什麼,他們憑什麼不讓她見外公。
她到底招了誰惹了誰。
那些人居然要如此殘忍?
視線,漸漸模糊,商雲淺暈沉著被秦慕寒護在懷中,看著他因為保護自己受傷多處。
雖不嚴重,但那些細碎的傷口,還是刺紅了商雲淺的雙眸。
“啊。”
突然,商雲淺大叫一聲,一把將秦慕寒推開。
她舉劍,毫不猶豫的朝前面的人砍去。
手起刀落。
地上,赫然滾落的,是一顆人頭。
眾人,都被少女這突然的變化嚇得不輕,秦慕寒一把抓住又舉起劍要砍下另外一顆人頭的商雲淺,眼中閃過一抹著急。
“淺淺,醒醒,你醒醒。”
此刻的商雲淺什麼都聽不進去,她只知道,阻擋著她去見外公的人,都是壞人。
她只覺得,此刻的她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商雲淺一下將秦慕寒甩開。
手起刀落,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再次滾落。
那顆人頭上,瞪大的雙眼顯示著主人有多麼的不可置信。
商雲淺唇角帶笑,眼睛通紅一片。
她一腳將滾落在腳邊的人頭踢開,“我看你們,還有誰敢阻止我。”
那些人漸漸後退,他們是殺手沒錯,卻也從未見過這般不要命又兇殘的打法。
“來啊。”
商雲淺紅眼嘶吼,腳步剛剛踏出一步,一道極為強悍的力道落在脖頸之上,腦袋一歪,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秦慕寒將之接過,對著青玄吩咐,“速戰速決。”
見商雲淺被秦慕寒敲暈,周圍的人再度圍了上來。
就在這時,周圍又出現另外一波黑衣人。
他們來勢洶湧,二話不說,直接跟先前的黑衣人打在一起。
“九千歲快帶小姐離開,這裡交給我們。”
“有勞。”
秦慕寒並未優越,如此說完,便一個閃身回到馬車內,青玄和管家也快速跟上。
秦慕寒放下轎簾,他深深的看了外邊那群人一眼,隨即吩咐,“走。”
馬車,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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