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事情,也是你言之鑿鑿,可最後呢,秦慕寒非但沒有失去手中權利,且,因為此事獲得大片百姓支援,而你呢?”
“身為太子,你的聲譽日漸下滑,朝中原本支援你的大臣也在你接連作死後,紛紛倒戈,而你,不知道反思其中問題,反而尋花問柳……”
“父皇,兒臣,兒臣錯了,請您再給兒臣一次機會……”
皇帝嘆氣,“機會,朕已經給過你了。”
“父皇!”
“上次關你禁閉,本以為你能有所長進,哪知,好的東西你沒想到,這旁門左道倒是學會了。”
“怎麼,這青葉國公主剛剛出現,你便迫不及待了?”
“曾幾何時,朕的太子,便是要連同外敵,將朕,取而代之!”
接連得幾句話,堵得暮修染什麼也說不出來。
此刻,他也知曉,禁閉之後,皇帝一直派人跟著他。
所以,今日的事情,就算青葉國公主不主動說破,父皇對他,也早有懷疑。
是他錯了。
可是眼下,不管往前還是退後,他都絕不可能全身而退。
父皇要對付他。
思及片刻,暮修染急忙磕頭求饒,“父皇,兒臣不敢,兒臣是當真喜歡公主,可追求許久,她依舊對兒臣不理不睬,兒臣身為太子,哪裡受得了這種委屈,便想著霸王硬上弓了……是兒臣錯了,兒臣不該被美色迷了心智,是兒臣的錯……”
暮修染想著,如今,只能應下這非禮之罪,這樣,雖會失去皇帝信任且認為他難成大器,可,罪不至死。
若是應下那謀反之罪,只怕,今日,這御書房便是他的死期!
“這麼說,青葉國公主所說的一切,你,是認了?”
暮修染垂眸,心中憤恨難當。
“還請父皇恕罪,兒臣日後,必定不會犯這等糊塗事兒了。請父皇再給兒臣一次機會。兒臣一定改正,一定改正。”
“太子,你可知,青葉國明明只是一彈丸之地,為何,還能在夾縫中生存,且百年安穩?”
許是沒想到皇帝突然轉移話題,暮修染微微一愣,“兒臣不知。”
“那是因為……青葉國富饒無比,國家雖小,卻是十三個國家中最有錢的,且,他們人口不多,兵力卻最是強橫,在青葉國,常年駐紮著數萬死士,他們,時時刻刻在暗中維護著青葉國皇室得安危,他們潛伏在青葉國每一個地方,時時刻刻關注著任何往來青葉國的人群。”
暮修染一愣,顯然,他並不知道這些事情。
皇帝又說,“眾人只知道青葉國富饒,乃天下第一富庶之國,卻從來不知,青葉國真正讓人忌憚的,不是他們的財富,也不是那數以萬計的死士,而是……因為青葉國,掌管著全天下最全面的情報組織,幾乎每一個國家得每一位上位者,在他們那裡,都有著最詳細的記載,他們,掌握著每一個國家的秘密。”
“怎,怎麼會?”
皇帝嗤笑,“不然你以為,青葉國這塊大肥肉,為何沒有國家敢啃?不過是因為,一旦哪個國家想要動青葉國其他國家便也會藉此發難罷了,到時候,我們對付的,可不僅僅是一個青葉國……”
“可以說,這片大陸上的幾大強國,華夏,雲國,乃至我離國,可以不加思考的對付其他小一些的國家,卻唯獨不能對青葉國下手。”
“只因,青葉國,算是用來牽制,維護這片大陸和諧的一個樞紐。它不是動不了,而是,壓根不能動。”
“聽完這些,我的孩子,你還會認為,你只要將青葉國公主睡了,她便會聽命於你嗎?當真太天真了,青葉國雖小,可……當那一片淨土的皇帝,可比來我這青葉,當皇后要強。”
暮修染眼中滿是驚恐。
老皇帝所說,絕對都是隻有各國皇帝才知曉的絕密。
今日將它告知,又是何意義?
暮修染急忙磕頭,“父皇明鑑,兒臣當真只是鬼迷心竅喜歡上了青葉國公主,絕不敢,絕不敢窺探父皇得皇位,兒臣,兒臣……”
皇帝從一側,拿出一大疊奏摺,手一揮,便是立即到了暮修染跟前。
“看看?”
暮修染顫抖著雙手,隨意捧了一本。
是李文海的口供。
上邊詳細記錄了之前太子讓他做的種種事情。
徵收賦稅,廣收土地……
暮修染一驚,快速開啟另外一個奏摺,上邊,記錄著的,居然是他……秘密練兵,暗中購置大量武器的事情……
皇帝語重心長,“太子,對於你,朕當真仁至義盡,朕給過你太多機會,可是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麼?”
“秘密練兵,販賣私鹽,購置武器……朕明令禁止不許做的事情,你可都做了一遍。”
“孩子,你已經是太子了,這天下,早晚有一天,一定是你的,可你……練兵做什麼呢?父皇,也沒幾年可活了呢,怎麼,你連最後的幾年,都不願再等嗎?”
“父皇,不是的,這中間一定有誤會,父皇,兒臣對您的心,日月可鑑,絕無半點不忠不義不孝不敬之心。兒臣練兵,也只是為求自保……”
“自保?你是太子,誰敢對你不利?莫不是,防著父皇?”
“不,父皇,不是這樣的,您聽兒臣解釋,兒臣……”
“夠了。”皇帝已收回目光,似乎耐心耗盡,實在沒心思跟暮修染糾纏下去。
他直接下了結論,“這件事情,朕必須給青葉國公主一個交代,孩子,要怪,只能怪你選錯了人。”
這般說完,皇帝拍手,貼身太監劉喜急忙出現。
劉喜不著痕跡得掃了地上失魂落魄的暮修染一眼,便躬身向前,“皇上。”
皇帝大手一揮,詔書已然成型,“昭告天下,暮修染身為太子期間,為虎作倀……”皇帝后邊說了些什麼,暮修染並未聽進去,腦海中,只剩下一句話,“即日起,廢黜太子……”
渾渾噩噩回到東宮,緊接著,聖旨便是到了。
太子的一切標配,從這一刻開始,都不在屬於他。
猛地朝嘴中灌了一大口酒。
他竟是沒想到,父皇,居然……
從頭到尾都未曾信任過他。
他以為秘密做著的那些事,原來父皇早已知曉。
之前不說,便也只是為了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之前他一直慶幸,慶幸父皇是站在他這邊的。
所以才會預設他對暮修黎動手。
現在才知,原來在父皇心中,不管是他,還是暮修黎,只要對他的皇位有威脅的,便誰也不會被放過。
之前是暮修黎,現在,是他!
他們這些皇子,無非,都是父皇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殿下,請您儘快搬離東宮。”
小太監的話傳來,雖然恭敬,卻無比刺耳。
“知道了。”
暮修染抬手,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他算是史上最幸運的太子了吧?
被這麼多罪名灌下,居然只是廢黜太子之位,並無性命之憂。
只是,如今他要去的那宮殿,又與貴妃所居的冷宮有何區別?
“殿下?”
一道聲音傳來,暮修染抬頭望去。
是商雲煙。
心中的憤恨,好似在這一刻,全都被激發,他踉蹌上前,一把捏住商雲煙的脖頸。
“都怪你,就是你這個賤人,若不是因為你,我又怎會有今天?”
“你居然還敢來,你居然還敢出現。”
“賤人,若我死了,我便要拉你做墊背的……”
暮修染醉酒,力氣大不如之前。
商雲煙又學過一些拳腳功夫,雖被鉗制了脖子,倒也不至於躲不開。
她猛地將暮修染推開,砸到地上的暮修染便也冷靜了不少,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自嘲的笑了。
“我成了這個樣子,其他人避之不及,唯有你第一個出現在本宮面前,本宮,居然還想殺了你。”
商雲煙是真的喜歡暮修染,看著此刻他的樣子,心中,也是難過不已。
眼淚,幾乎是立刻就掉了出來。
“別說殿下只是被廢,就算殿下當真有那麼一天,當真出了意外,煙兒就算為您去死,又有何不可?”
暮修染掃了她一眼,心中微軟,但看到這個面容之後,之前的那些謠言,便又鑽出腦海,“本宮何其尊貴,你這蕩婦,就算是給本宮陪葬,本宮也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