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霜恨意滔天，如有實質，當晚，柴房就無故起火，聶霜在火海中放聲大笑，“聶盈，聶家，我來殺你們了。”
她還未徹底身死，亡魂尚未脫離軀體，便已化作了厲鬼。
厲鬼現世，聶家上下68人，盡數七竅流血而亡，尤其聶尚書和聶夫人，更是被掏心挖肺，魂飛魄散。
聶盈身上的衣服，被聶霜扒了下來，她自己穿上了那件漂亮奢華的衣裙，然後將人活活嚇死。
沒有人知道聶尚書一家是被誰殺的，京城之人只知道，那天晚上，一場大火燒了一整夜，聶家沒有一個人逃出來。
在那之後很多年，聶霜殺了很多喪盡天良之人。
厲鬼成王，神佛不渡。
她將蒐集到的美麗奢華的東西，都佔為己有，可那些，卻始終沒有一個，是真正屬於她的。
宋錦緩緩睜開眼，因為共情入夢，她的心口也泛著酸澀，眼底泛著淚光。
聶霜和她不一樣，她有謀生的能力，有自保的手段，宋家奈何不了她，世間魑魅魍魎，人心險惡，都不能奈何的了她。
可當年的聶霜，只是一個在尼姑庵生活了十五年，什麼也不會，人情世故一竅不通，只略微會點醫術的懵懂少女，她死在了她離自由最近的時候。
宋錦從床上坐起來，就聽到客廳裡傳來低低的啜泣聲，她放輕腳步走出去，看到聶霜穿著那身粉色的宮裝，蜷縮在沙發上。
她還沒有從夢中出來，夢裡的一切，滿是痛苦，即便她成了鬼王，親手殺盡了仇人，可她依然覺得很難過。
宋錦靜靜的看著這個和她有著相同的遭遇，卻命運比她更加悽慘的少女，眼裡滿是憐惜。
就在這時，聶霜也從夢中醒來，她坐起來，摸了摸臉頰上的淚水，自嘲的笑了笑，“真是奇怪，我竟然還會哭？”
說著，她看向宋錦，神色無悲無喜，“是你做了什麼嗎？我已經是鬼了，怎麼還會做夢？”
宋錦微微搖頭，“是共情，因為你想要我看到那些，所以我才看得到。”
說完，宋錦走到老乾媽瓶子那裡，將瓶子連帶著裡面的土一起扔到了垃圾桶裡，然後從她的揹包裡找出一個平日做法事用的金色的小香爐來，在裡面裝滿五穀。
接著，她又拿出一張紙來，在上面畫上聶霜的畫像，畫像的背後，寫著聶霜的生辰八字。
而後，將畫像貼在牆上，前面擺上桌案，供奉瓜果，擺好香爐。
一切佈置妥當之後，宋錦才轉頭看向聶霜，她眼底含笑，說道：“聶霜，神佛不渡你，我來渡你。”
“我助你升鬼仙，從此獨立於三界之外，不入輪迴，不懼陰司。”
“從今以後，我養著你，好不好？”
少女抬手擦了擦眼淚，哭中帶笑，“宋錦，你小我幾百歲，是我養你才對。”
宋錦微微笑了笑，“清虛山第六十七代傳人宋錦，是景盛年間生人，我可不比你小哦。”
聶霜瞪大了眼睛，驚訝不已，“我也是景盛年間的，那這麼說來，我們差不多歲數。”
宋錦拿出三炷香插進香爐，而後轉頭看向落地窗外泛起的魚肚白。
她說：“霜霜，你想和我一起，去驅邪扶正，捉鬼降妖嗎？”
聶霜重重的點了點頭，“我願意。”
宋錦和聶霜，一人一鬼，天剛亮就坐車出發，前往那個中年男人的老家，幫那個男人去尋找他父母被水沖走的屍體，然後幫忙結契和解契。
這件事雖然不難，但是還是得她親自去一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