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好似一下就垮了。
納蘭汐斟酌了一番他的語氣，似乎看她這樣見怪，傷了心了。
那下人還沒走，一個勁兒的朝納蘭汐使眼色，要她幫忙勸。
納蘭汐輕咳兩聲，蘇井瀾見她有話要說，卻是把下人都揮退了，那下人臨走前還不忘擠眉弄眼的，後被蘇井瀾狠狠瞪了一眼，才五官扭曲又滑稽的灰溜溜的關門離開了。
“納蘭兄有話就直說吧。”蘇井瀾悶聲道，他不碰茶水，倒是徑直饒過去拿了酒壺倒酒，仰頭幹了一杯，那樣子彷彿已經猜到了她的來意。
這樣一來，倒是納蘭汐不自在了。
“那個，這個，我想說……”
“你是想問，我是不是喜歡男人，對嗎？”蘇井瀾突然抬頭看著她，出聲問道。
納蘭汐一驚，下意識點頭，點完頭後又覺得不對，可看蘇井瀾那神色……怎麼不生氣還笑的一臉無奈和寵溺？
“我不喜歡……”不待納蘭汐細究他的眼神，他便再次垂下頭飲酒，又道：“不是不喜歡，是隻喜歡一個，其他的都不喜歡。”
納蘭汐不明白，既然他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便也打算放開了，不客氣的問：“那蘇兄喜歡的那一個是誰？聽說你去了小倌館，就是那裡的小倌嗎？叫什麼名字？長的如何？竟能引起蘇兄的喜愛，想必一定很……很……”
納蘭汐詞窮，該怎麼形容呢，說漂亮，對一個男人來說不太好，說英俊，那是對小倌的侮辱啊。
蘇井瀾面上飄過一絲不自然。
“我去那裡，不是去找小倌的，你不要誤會！”他慌忙解釋，盯著納蘭汐道：“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喜不喜歡男人，可當我見到他們後，除了厭惡和噁心，再也沒有別的心思。”
納蘭汐漸漸聽了明白，蘇井瀾的意思是說，他因為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就懷疑自己的性取向，於是為了弄明白就偷偷去一個有很多男人的地方。
發現自己不是喜歡男人，而是隻喜歡那一個男人，這樣以來，他之前說的話就對上號了。
沒想到，他是這樣的蘇井瀾。
“咳咳，那蘇兄，你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呢？”納蘭汐多嘴問了一句。
這個是為滿足她私人的八卦之心。
誰知蘇井瀾一聽，便十分認真的看向她，“若是我說，我喜歡的人就是納蘭兄你，你相信嗎？”
“噗……”
納蘭汐一口茶水噴出來。
噴到了蘇井瀾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納蘭汐忙連聲道歉。蘇井瀾搖頭表示無妨，自己用袖子擦，期間相當深情的望著她。
“自上次在宮中一見，我便覺得納蘭兄整個人都改變了一樣，那時便覺得自己被你吸引，後來幾次見面，次次那種心動的感覺都在加深，直到上次你和國師離開，我嫉妒不已，才幡然醒悟過來，原來我對你……早就有了那份心思……”蘇井瀾苦笑著說。
納蘭汐尷尬了。
原來說了半天，導致蘇井瀾一個天之驕子變成這樣頹廢的罪魁禍首是她自己。
救命啊。
她是不是要把自己女兒身的事情說出來？不然不就是害了這個純情將軍嗎。
他這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就被他攤上了一個女扮男裝的人，還逼得他去小倌館，他可是一國將軍，傳出去一定笑掉世人的大牙。
說還是不說？
頓時，滾滾的愧疚之心好不容易戳動了納蘭汐為數不多的良心來。
她張了張嘴，“呃，蘇兄，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說了，就代表知道她秘密的又多了一人，不過既然他說喜歡自己，一定會幫她保密的吧，而且他的人品也很不錯，應該不會出賣她，若是不說，那麼不就害了他嗎。
兩相衡量之下，納蘭汐心裡要坦白的想法已經堅定起來。
蘇井瀾別開眼似乎不敢看她，“什麼事。”
納蘭汐沉吟一下，抬手拔下自己髮髻上的簪子，男子梳頭只有一個髮髻，她一拔下固定頭髮用的髮簪，濃密順滑的長髮便流雲一般如瀑的披散下來。
“蘇兄。”納蘭汐叫了一聲。
蘇井瀾聞聲看過來，一下子就失去了呼吸。
“你……你是女子？！”
納蘭汐的長相，本就絕美，一直沒有被人發現，是因為她在衣服裡，還有髮髻上都動了手腳，加上她現在行為舉止灑脫的根本不像個男人，別人只當她是雌雄莫辨，不會懷疑到她的女兒身身份上。
而一旦納蘭汐不刻意偽裝，尤其當頭發披下來時，她的五官的女人化就更加明顯了，完全不會懷疑她是一個男人。
納蘭汐坦誠的承認，“你會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嗎？如果我的身份暴露，那就是欺君之罪。”
蘇井瀾滿目驚喜，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當然會！你是女子……”他喃喃的說。
“原來我喜歡的一直都是女人！”他眼中連日的陰霾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光芒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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