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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只見吳星未卜先知一般,側身彎腰,右手在馬鞍上一按,整個人一記側空翻落在了旁邊的一匹北地馬的馬鞍上。
咻咻咻!羽箭破空的聲音接連響起。
四支包括箭矢、箭羽在內根通體墨色的羽箭斜斜的插在馬陣一側的百尺開外的雪地裡,黑白分明,十分顯眼。
武曲星君弓術之叄連!所謂“叄連”,先發一箭為先導,後三箭連續而去!叄連並不是簡單的四支羽箭排成一條直線,而是以首箭為幌子,後三箭隱在其後;是透過獨特的手法,在箭離弦時加以不同的力道,使箭桿旋轉、顫動,從而帶動尾羽進行細微的轉向、變化。作為叄連的目標,只會看見一支羽箭激射而至,就在準備格擋或躲避的一瞬間,彷彿開花一般,後面三支羽箭現身!
叄連對弓術要求極高,除了瞬間強開四次勁弓之外,還必須對目標的移動、應對作出準確的預判。極高明的叄連弓術,是四箭齊中!但是在實際運用當中,能中一箭已經算是有成境界,能中兩箭則算是登堂境界了。
武曲星君的叄連弓術與普通弓手的叄連不可同日而語,前者的叄連即便只是追風品級,已經可以破星鎧!單一支“叄連”,只能稱為追風箭,就是吳星在白馬碑林被刺時左臂所中的那種箭。
吳星躲過叄連之後,蠻族軍營寨門外那一蠻騎也不著惱,隨手將長弓收回弓包裡,打馬回營。而一路鍥而不捨的蠻騎此時也不得不放棄追擊,因為再往前便進入白馬軍鎮城牆上床弩的射程範圍之內了。“坐”在馬陣上的兩個蠻族終於揮刀斬斷了胯下坐騎繫結在馬陣馬鞍上的韁繩,扯著馬鬃兜馬追著那幾個倖存的蠻騎,一同回營了。數十騎出營,只剩不到十騎回營,就連蠻騎在落日餘暉之中被無限拉長了的身影,彷彿也帶著一絲淒涼悲壯。
吳星將馬陣當中幾匹中了數支投槍、羽箭的北地馬的韁繩斬斷,目前也只能任其自生自滅了。
就這樣,吳星策馬來到了城門樓之下,從懷中取出一面虎頭銅牌拋了上城牆,朗聲道:“白馬鎮校場西牌坊吳星,請求入城!要緊要軍情稟報!”
城牆之上,那將軍正饒有趣味的聽著知縣簡單的介紹關於這個“校場西牌坊吳星”的“生平往事”,裨將則指揮著幾個兵卒放下長繩將吳星拽了上城牆來。至於那幾匹北地馬,吳星只能卸了鞍韉,讓它們自力更生了。
“你親眼所見那大車邊上已經有數百頭雅客牛和角鹿正在套轡頭,還有牛節頭和套項?”裨將問道。牛節頭和套項是分別用於牛和馬身上來拉車的器具,對雅客牛和角鹿自然也是適用的。
裨將之前的問題問得非常細緻,譬如說車輪和車轅的樣式、大小,大車上茶餅的包裝,扎束茶餅繩子的材質、打結的樣式,裝有生漆的瓦罐的顏色、外形,等等等等。有時甚至還會突如其來的重複之前的同一個問題的某一部分,以此來印證這些資訊的真實性、準確性。
“屬下已經問完了。”裨將向著將軍叉手為禮,稟報道。
“既然要套上嚼子和韁繩,還有用於拉車的牛節頭和套項,那就是要返程了。”將軍把他那一張青面獠牙的面甲轉了過來,看著吳星,問道:“你並非軍中‘夜不收’,是如何得知蠻族唱的是空城計?”
那將軍比吳星身材略高一些,嗓音由面甲傳出來有點甕聲甕氣的感覺。
吳星沒有直接回答,先是看了知縣一眼,後者便簡單的點了一句:“之前那一位將軍是主持城中防務的。這一位將軍,是持節綏靖隴西郡的,視若吾王親至即可。”
西風國不興跪拜之禮,吳星除了此次義勇之名之外還是一位星殿的學員,所以便直接開口說道:“蠻族每隔數年都會寇邊,白馬鎮周邊的樹林早已經被砍伐的所剩無幾了,然而蠻族並沒派人去周邊大量蒐集木柴。幾乎每一個蠻族腰間都有裝有石脂的小皮囊,估計是用來禦寒或者是製造狼煙的。但是我‘發現’的石脂皮囊幾乎都沒有用過,看來是準備拿回去跟他們的軍需官退換其他物品的。這是疑點之一。”
吳星口中的所謂“發現”,指的自然是他出手解決的那些蠻族斥候、士兵。
吳星又說道:“數千人的軍團,便溺不可能都在營中解決、掩埋。然而我並沒有在營地周邊發現蠻族處理掩埋大量便溺的痕跡。這是疑點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