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術把你們兩個人送進那個鏡中世界,人雖然穿不過弱水靈火,但是有鬼氣傍身的水鏡不懼怕火焰。我告訴你們咒語,在鏡身飛出房間後,你們就唸出咒語,三遍過後,就可以走出鏡中。時間緊迫,我們開始吧。”
君隱推了一把瑤光,“閣主先行吧。”
瑤光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君隱推進了鏡中,但是君隱自己並沒有走進去。這是不可逆的一個法術,一旦水鏡感知到有人走了進去,就會立刻形成一個堅不可摧的結界,若是再想有人進去,只能等待下一次的結印。也就是說,君隱主動放棄了第一次出去的機會。
“先把瑤光閣主送出去吧。”
君隱回想自進入荒界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樁樁件件都逃不開和月綰塵的關係,他突然厭煩了自己無法預測的情緒,也厭煩了總是被過往的記憶所打擾,於是,他決定改變這一切。
月綰塵沒有從君隱的臉上看出任何的情緒波動,但她並未質疑君隱的做法,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把瑤光送了出去。
等水鏡回到月綰塵手上,她正打算再結印的時候,君隱卻後退了一步。
月綰塵不由得有些焦慮,“你這是做什麼?早點出去不好嗎?”
儘管火勢洶洶,可君隱好像毫不在意的樣子。原本就沒什麼表情的一張臉,此刻更是像籠上了一層霜。他用最冷靜的語調,說出了月綰塵昏迷前最後記住的幾段話。
“我拒絕進去的原因就是因為我不想再受你的恩惠,雖然情勢絕非我願,但是你一次次救我於死亡邊際這是事實。
我也清楚,從你施了殺印之咒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再也回不到從前。
所以,不如就從現在開始,讓我們斬斷彼此之間所有的羈絆,變成陌生人吧。
月綰塵,我不愛你,我們往日之回憶今時之糾纏,就此結束,讓我們還彼此一個自由。”
不知為什麼,在聽到這番話後,月綰塵突然有了釋然的感覺,好像壓在心頭的那塊石頭終於不見了。也許他們之間正是差這麼一個機會,來割斷他們千年的孽緣。
月綰塵沒有留下一滴眼淚,她甚至微笑著對君隱說。
“好。”
君隱喚出了瀚海樓,淡藍色的冰罩扣在了他的身上,沒有絲毫留戀地就離開了議事廳。
而月綰塵還留在原地,一動不動。
議事廳是天權閣所有閣樓當中,最堅固的一棟,即便是這樣,也只能拖住火勢一時半刻的腳步。而在解決了所有事之後,那一時半刻的優勢也蕩然無存,所以幾個呼吸的時間,火焰躥進了屋子,徹底將整間房子都燒著了。
大火熊熊燃燒,滿天的火光幾乎要灼傷人的雙眼,月綰塵抬頭看了看這間即將要倒塌的屋子,竟突然有了不想要離開的想法。也是是巧合,也許是命運,就在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混戰的時候,她發現今天是一個望日。
全身的靈力幾乎實是在剎那就全部消失,沒有了靈力的保護,她瞬間就感到了身上的燒灼感,她知道如果沒有人來救她,她必死無疑。可是死亡,她從來沒有懼怕過,她只是絕望親口聽到了君隱說不愛她。
她從來沒有埋怨過君隱,兩個人跌跌撞撞這麼多年,足以證明他們只要在一起,就會給彼此帶去災難。
火依舊燃燒著,煙氣彌散,整間屋子都充滿了弱水的味道,她再也無法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無聲中落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