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素清給了君隱的那一劍,讓君隱几近魂飛魄散。月綰塵為了保住君隱,鎖了他的魂,用了禁術燃魂術,才堪堪讓他不至於真的消失。為了給君隱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她不得不去請求冥帝。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冥帝同意了,而且還提出了一個條件當做報酬。
月綰塵用殺印之咒的那一天其實已經離冥帝給她的期限不久了,所以她便放棄了自己,如果死去了魂魄去到冥界,也算是給了冥帝一個交代。可是她沒有死,她活下來了,她註定是要親自去見冥帝的。
由於和長封的關係,讓月綰塵對魔界有了諸多瞭解,包括魔界與冥界之間有一道法門的事情。就算是沒有長封受傷這回事,她也是要想方設法來到魔界的,剛好有了長封的幫助,她能夠進去地更為順利,要不然解決法門的守衛就是個麻煩的問題。
月綰塵在自己的住處休息了幾天之後,長封派人來請她去議事殿。她算了算日子,估計長封已經準備好了,她這一回應該可以進入冥界了。
她一進入議事殿,大門就被關上了,而且她能感覺得到這裡的結界就是殷蘭亭和君隱聯手也闖不進來。殿內空空蕩蕩,只有長封一個人站在高階之上,他的背影一如過往記憶當中那樣的寬厚。
“師兄——”
這一聲呼喚沒有質疑,沒有調笑,沒有不安,只是單純地想要叫他。
長封回身,眼睛裡面滿是擔憂,“阿塵,你的魂力還不夠穩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殺印之咒會留有一個後遺症,每個月的望日你會現出原形,失去所有靈力和法力,變得和普通人一樣,甚至還不如普通人。到那個時候,萬一你有危險,那就會是真正的死亡,你真的想好了嗎?”
“師兄,我一直都知道,我走的是一條什麼樣的路。”
月綰塵的主意一直很正,看似笑意盈盈,卻異常的執著,確實這些年來,還沒有誰能改變她的想法。長封沒有再挽留她,而是再一次轉過身面對著高臺之上魔族的族徽。
“冥界是一方奇異之地,我從未親自涉足過,既然你堅持,我便為你開啟這扇通往冥界的法門。”
長封將靈力注入到族徽當中,原本灰暗的紋路一點一點有了顏色,而且還是耀眼的金色。“咔嚓”一聲,以族徽為中心,整面牆均勻地把一個圓分成了七份,並且這七份分別縮回了圓的邊緣。
原來,進入冥界的法門就在這族徽背後。
就好像是為了告訴大家這就是冥界的法門,門內的情形是一片混濁,根本看不清楚那一邊真實的樣子,而月綰塵沒有絲毫猶豫,一步一步走向法門,直到徹底被光線吞沒。
上一次月綰塵是走了另一條路進入的冥界,什麼都沒有看到。這一次她一走出法門就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她萬萬不會想到迎接她的是一片根本望不到邊際的彼岸花海。
它們迎風招搖,紅得那麼耀眼,那麼絢爛,那麼鮮活,彷彿耗盡一生的心力就只為了這一世無怨言的綻放。月綰塵認真地看了看,這裡卻如傳說所言,豔豔花海間竟不見一片綠葉,花葉不同生,便永不相見,確是將生死一道剖析得頗為通透,不愧是冥界的死亡之花。
冥界不分白天夜晚,一年四季都沉浸在黑暗當中,用來照明的就是那些不願飲忘川之水的魂魄。它們寧願飄零在冥界各處做一盞遊燈,也不願意忘記過去。其實沒有人可以置喙它們的選擇,前生的記憶無論如何都是身體的一部分,喝下忘川水,就等於是要從身上剝離血肉,疼痛是在所難免的。如果是她自己最終走上這條路,她也一定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支撐人活下去的,不正是那些血肉般的記憶嗎?
花海的另一邊就是渡生魂上奈何橋的冥河,叫它“河”其實也不過就是個形似,因為它根本就是由成千上萬的惡鬼、怨魂填充而成。
這些惡鬼、怨魂生前罪惡難恕,死後也不能再入輪迴,於是就將它們全部囚禁在這裡,讓它們互相之間撕咬、吞噬,當作是對它們的懲罰。每當有渡幽人渡新的鬼魂過河時,它們總要衝出來叫嚷一番,運氣好的鬼魂成功上了奈何橋,運氣不好的鬼魂就成了它們的飯後甜點。而那個渡幽人則對這一切視而不見,好像這種事情平平常常沒有什麼稀奇。
其實這不是很合規矩,一個鬼魂在沒有受審之前,誰也不知道它有沒有罪,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拽進了冥河,仔細想想還是有些冤枉。不過,冥帝從來沒有管過這件事,自然也就無所謂了。
月綰塵本來打算直接穿過這片花海,可是她又擔心會不小心破壞了它們,所以就想召喚出抱隱,踩著它飛過去。可是抱隱一出來,她就發現了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