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還有一瓶傷藥,聞了聞,跟大夫給她治腿傷的一樣。
是誰放這兒的?
“小、小姐,外面有人!”阿蘅顫抖的聲音傳來,“小姐您別過來,我去叫人!”
“別。”
沈霜寧眼下穿著一件白色中衣,一頭烏髮披散在後,雖素面朝天,卻依舊嬌豔動人。
她披了件大氅來到門廊下,朝院中看去。
月色下,少年一身玄色衣袍,獨坐在牆上,姿態閒散,一腿屈起,一手扶劍,先是舉目望月,而後朝她看了過來。
只看了一眼,便招呼不打一聲地翻牆離開了。
阿蘅手裡握著不知從哪拿來的木棍,擋在沈霜寧面前,緊張道:“小姐,他好像走了......”
“是小侯爺。”沈霜寧輕聲道,垂眸看手裡的玉蘭花。
宮裡有一片玉蘭園,四季常開,是長公主的居所。
謝臨真是膽大包天,敢去偷長公主的愛花。
雖如此想著,沈霜寧心中卻洋溢著一種微妙的喜悅。
這種被人用心牽掛的感覺,真好。
“小侯爺?他也太大膽了,竟敢翻國公府的牆,翻牆就算了,還來小姐的院子,他這是要幹什麼?也就仗著公爺不在,否則非去侯府打斷他的腿不可!”
阿蘅罵罵咧咧,一轉頭,驚訝地發現自家小姐竟是笑了。
“小姐,您這是......”阿蘅可從未見過小姐露出這般嬌羞的笑意。
沈霜寧立即斂了神色,轉過臉去:“今後他來,你只當沒看見。”
而後將玉蘭花放在了床頭。
阿蘅見了鬼似的:“小姐,您跟小侯爺該不會是......”
“別胡說,我跟他沒關係。”
阿蘅這便放心了。
之後的每一天清晨,沈霜寧都能在窗臺上收穫一朵新鮮的玉蘭花,卻再未捕捉到謝臨的身影。
除了阿蘅知道,再無第四人知曉。
彷彿成了二人彼此之間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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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沈妙雲跟趙黎安回了趟國公府。
沈妙雲跟丈夫依舊恩愛如初,令人羨慕不已。
一家人吃飯時,沈妙雲有孕的事情也終於被所有人知曉。
早就知曉此事的沈霜寧和沈菱假裝一臉驚喜,在桌上恭喜了沈妙雲。
二房夫人尤氏高興得合不攏嘴,她對女兒這樁婚事既滿意又驕傲,對趙黎安誇了又誇。
趙黎安卻偷偷看了沈霜寧好幾眼。
楊氏看著二房如此得意,既羨慕又惆悵,以後沈菱嫁人,也會如此幸福嗎?
吃完飯,趙黎安被岳丈叫走,去書房談正事。
而沈家三姐妹依舊待在一起,坐在花園的亭子裡話聊家常。
沈霜寧看堂姐氣色紅潤,身體康健,不是裝出來的幸福,總算放心不少,但還是問了一句。
“阿姐,姐夫可有好好待你?”
沈妙雲道:“他敢對我不好嗎?”
“侯府人丁不旺,我那婆母前不久想為黎安納一房妾室,他怕我不高興,便拒絕了。”
沈妙雲談及趙黎安時總是一臉甜蜜。
這世道男子納妾本是常事,可哪有女子真心甘與人共侍一夫?偏生做妻子的若不許丈夫納妾,便要擔個“善妒”的悍婦罪名。
是以更顯得趙黎安是個難得的好郎君。
想起前世,沈霜寧就在心裡感嘆果然自己眼光不行,不如堂姐火眼金睛,能為自己尋得一個好夫婿。
蕭景淵雖未納妾,卻做了個比納妾更過分、更誅心的事。
而趙黎安在貴胄子弟中不算出彩,可他對妻子的好,是多少女子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
“那是何人,我怎的從未見過?”這時沈妙雲注意到了不遠處從遊廊經過的女子。
沈霜寧看了眼,眸光閃了閃,說道:“祖母受風溼之苦多年,一到換季便疼得下不來床,這郎中是我特意從妙手堂請來的。為了診治方便,便讓她暫居府中。”
說的正是慕漁。
她住在國公府已有兩日了。
一聽是妙手堂的大夫,沈妙雲也就不多問了,只在心裡感嘆沈霜寧出手闊綽,妙手堂是出了名的貴,這下也不知要花去多少銀子。
沈妙雲從前對銀錢沒什麼概念,而今嫁做人妻,掌家之後才知銀錢要精打細算。
想到這兒,沈妙雲眼裡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愁緒。
侯府人口簡單,門第高,待她也好,她過得也很幸福,要說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吃穿用度比不上在國公府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