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是之前給她解開依蘿香的慕漁,只不過沈霜寧並不記得她。
慕漁假裝沒看見沈霜寧眼裡的探究,只做一個大夫應該做的事。
“四小姐下地走走。”慕漁放下挽起的袖子,立在一旁。
沈霜寧小心翼翼地走了兩步,發現不疼了,奇異地看她一眼,又大膽地在屋裡走了一圈,原地蹦了蹦。
“好了?!”沈霜寧覺得很神,嬌俏的臉露出笑容。
妙手堂果然名不虛傳,妙手回春。
阿蘅一臉高興,對慕漁連連道謝:“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她實在無法對慕漁這張臉喊“大夫”。
“先別高興得太早。”慕漁冷著一張臉道,“腿傷只是小問題,四小姐體內的毒若是不盡快解開,不出五年必死。”
此話一出,阿蘅和沈霜寧皆是臉色煞白。
阿蘅純是被嚇的,而沈霜寧卻知道她前世確是短命。
只是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幫蕭景淵擋箭,中了寒毒所致,這一世她還沒有為誰擋箭呢,身體康健,怎麼就中毒了?
這個大夫該不會是想騙錢?
她眼裡閃過一絲懷疑,便問:“我體內怎會有毒?”
疑惑大於驚詫。
慕漁不緊不慢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四小姐中了一種極為罕見的毒,此毒進入人體內後,能溶於骨髓中,如鬼魅一般令人難以察覺,中毒者與常人無異,但毒發時則能讓人當場斃命,七竅流血而亡。”
沈霜寧心頭一凜,前世的她正是暴斃而亡,也是在五年內發生。
末了,慕漁又補充一句:“四小姐不信的話,可以試試按自己的百會穴,看痛不痛。”
沈霜寧按照慕漁所指的位置,輕輕一按,就疼得她渾身冒起了冷汗。
慕漁當即伸手按住她的經脈,又用針扎她的指尖,緊接著,只見一滴泛黑的血從中擠了出來。
見狀,沈霜寧信了一半。
但她還是不明白,自己怎會中毒?
“好在四小姐中毒不深,僅半月有餘,尚有迴天之法。”慕漁指尖搭在沈霜寧的脈上,臉色凝重道,“四小姐不若想想,半個月前,是不是誤食了什麼?”
沈霜寧怔了怔,半個月前,她偷偷跟沈二去了醉雲樓,而後就被下了藥。
莫非就是那個時候?
翟吉做那種勾當定然不是一次兩次,總會遇到一兩個硬骨頭,可外頭卻是一點風聲也無,恐怕就是用下毒的手段讓人閉嘴。
這麼一想,也不是沒可能。很符合翟吉心狠手辣的作風。
沈霜寧自然不會將此事告訴慕漁,只緊張地問道:“這個毒,有解藥嗎?”
慕漁道:“有。”
沈霜寧心想,解藥定然是在翟吉那裡,她若是求他要,那她就暴露了。
屆時翟吉便能借此拿捏國公府,一臺小轎將她抬進府裡,正妻還是妾室皆由他說了算,不過翟吉下半身不乾淨,做他的妻子也是倒大黴,而且還要對他養男倌睜隻眼閉隻眼......
沈霜寧打了個寒顫。
這種日子比在燕王府過得還不如。
更重要的是,她若嫁給了翟吉,國公府的事就鞭長莫及了。
慕漁看小女娘臉色極差,唇邊都沒了血色,心想自己是不是把人嚇過頭了?
可話已經放出去了,自是不好收回。
於是慕漁輕咳了兩嗓子,道:“雖有解毒之法,但此毒極其兇險,四小姐是女兒身,千金之軀,若不想傷及根本,則要費些時間,循序漸進將其拔除。”
只要不用跟翟吉接觸,沈霜寧怎麼都願意。
“要用多長時間?”她問。
慕漁道:“七七四十九天。”
沈霜寧沉默。
慕漁知道她沒這麼快信任自己,於是提起了藥箱,作勢要走:“我姓慕,四小姐想好了再去妙手堂尋我,告辭。”
待走到門口時,沈霜寧急忙道:“還請慕大夫先替我隱瞞此事。”
慕漁頷首,出去後恰巧遇見了往這來的沈老夫人,便停下打了個招呼。
老夫人原是沒認出她就是妙手堂請來的大夫,直到看到她身側的藥箱,才恍然大悟。
這麼年輕,還是女大夫,能治好她的孫女麼?
這時,沈霜寧親自過來將老太太迎了進去。
“祖母,您瞧,我都好了。”
老太太對慕漁刮目相看,讓素娘多付了十兩銀子。
慕漁告辭,離了沈府後上了輛停在巷子旁的馬車。
蘇琛坐在裡邊悠閒地煮茶,抬眸看她一眼:“如何了?”
慕漁隨手放下藥箱,翹起二郎腿,拿出一個小鏡子,對鏡理了理頭髮,道:“本姑娘出馬,何事失過手?三天內,她必來尋我。”
她從沈霜寧體內排出的黑血,是蕭景淵的。
世子的血有毒,所以她也不算欺騙。
只是慕漁有點疑惑,正常而言,四小姐體內有世子的血,怎會一點症狀也沒有?好歹發個燒啊。
她覺得她得好好研究那位沈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