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淵盯著太子的臉。
“孤知道你可面相知微,你當知曉,孤沒有誆騙你。”太子不躲不閃,直視他的眼睛。
蕭景淵薄唇輕啟:“殿下想如何?”
太子微微一笑:“宋家,孤是一定要動的,孤知道宋府有世子的心上人,蕭世子若是願意今後跟孤一條心,孤可向你保證,宋家女眷可以活命,世子想護著罪臣之女,孤也當作看不見。”
“如何?”
蕭景淵並未猶豫太久。
只見他收起那封密信,道:“只要太子殿下今後不做危害社稷之事,燕王府不會與太子為敵。”
這可不是答應入夥的意思。
太子霍然起身:“你......”
蕭景淵寒聲打斷:“燕王府不會成為任何勢力的走狗,更不會受人威脅。”
聽到蕭景淵居然拒絕了太子,沈霜寧眼裡不由劃過一絲意外。
此時太子站著,蕭景淵坐著。
可氣勢上,太子弱了幾分。
太子眯起眼盯著對方,似是有些惱了:“你就不在意宋惜枝的死活?她與你可是青梅竹馬!”
除了方才得知宋章與聖天教勾結時,蕭景淵有一瞬間的情緒外露,此時表情已恢復如常,看不出喜怒。
“宋章與聖天教勾結,罪不容誅,太子要對付宋家,是為朝廷做好事,我斷不會攔著,至於宋惜枝......她既姓宋,便要與宋府共榮辱,屆時該如何,便如何。”
太子收起一身的鋒芒,倏地笑了,坐下道:“你還真是鐵面無私啊,宋姑娘若是聽到你這番話,也不知該多傷心。她怎麼就喜歡上你了呢?”
蕭景淵不語。
沈霜寧看不見蕭景淵的表情,卻能清楚地看到太子臉上略帶愁苦的神情。
她忽然想起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情,太子其實也是喜歡宋惜枝的。
若非宋惜枝執意要等蕭景淵,她早該是太子妃了。
上一世宋家獲罪,宋惜枝受牽連,下場很慘,最後還要委身嫁給宸王。
那宸王是宣文帝的親弟弟,宣文帝即位後,六位皇子裡只留了宸王的性命,早早打發他去封地,以彰顯君主的仁慈。
宸王是個喜歡折磨年輕女子變態,宋惜枝嫁給他,豈會有好日子過?
也不知前世的宋惜枝,有沒有後悔選擇了蕭景淵,若是早早嫁給太子,興許宋家也不會落得那般悽慘的下場。
沈霜寧心情複雜,頭一回對曾經的情敵產生了憐憫之心。
喜歡上蕭景淵的女子,都不會有好下場。
太子沒能順利拉燕王府入夥,有些失望。
但他並不惱怒,因為他得到了蕭景淵的承諾。
只要燕王府不會落入其他三位皇子手裡,太子便放心了。
兩人沒再多談,桌上的菜一點未動。
太子走後,蕭景淵也離開了。
沈霜寧小心地把洞口復原,緩緩吐出了一口氣,撫了撫胸口。
扭頭時才發現阿蘅的小臉被嚇得慘白慘白的。
這些訊息對一個小丫鬟來說還是太震撼了。
沈霜寧嚴肅道:“忘了剛才的事,就當我們沒來過這裡,什麼也沒聽見,沒看見。懂了嗎?”
阿蘅回過神,連連點頭,也不多問。
沈霜寧還沒吃飽,她又坐了回去,拿起筷子夾了塊藕片,咬了一口。
那幅玉蘭圖依然靜靜地掛在原處。
阿蘅看她還能心無旁騖地享用美食,一顆心也漸漸平復下來。
左右那些事都與榮國公府無關,不是她們該操心的。
沈霜寧只是表面鎮定,心裡卻一點也不平靜。
若是現在就走,搞不好會碰上蕭景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乾脆坐下來吃飽再走。
而且,她還沒見到那位“裴三郎”呢!
沈霜寧抬眸看了眼那幅春日玉蘭圖,陷入沉思。
對方故意以那幅畫為餌,引她注意,使她得以看見蕭景淵跟太子密談,讓她知道了這麼大的秘密,目的究竟是什麼?
不多時,外面傳來腳步聲,最終在門外停下。
沈霜寧抬眼望去,終於肯現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