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立時響起細微的抽氣聲。
這裴三公子,竟敢直呼蕭世子的名諱?!
蕭景淵墨色的眸子微微一沉,覺得對方這話十分耳熟,隨即才想起來——
裴公子所說的話,謝臨也說過差不多的。
那是當初沈霜寧將同舟劍贈給作為有救命之恩的謝臨時,謝臨很大度的要“還”給他,然而他看不上,謝臨便說了別後悔。
蕭景淵也的確沒有後悔,一柄同舟劍而已,他有比這更好更漂亮的劍。
然而裴執說的“別後悔”,就頗有深意了。
似乎他合該對沈霜寧負責似的......
蕭景淵於是冷笑道:“她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係,她有什麼值得我後悔的?”
蘇琛不由看向他。
其實眼下還不是抓三皇子的最佳時機。
蘇琛原本打算讓鎮撫司來醉雲樓走一圈,翟吉若得知鎮撫司的人來了,必然會忌憚逃離,如此一來,等王煥之救出沈霜寧後,便能順利帶她離開。
誰料蕭景淵直接帶人闖進去將翟吉給抓了?!
若不是為了沈四小姐,蘇琛是一萬個不信的。
而三皇子料定他們沒有證據,一口咬定只是來這兒跟四小姐幽會,賭坊跟他毫無關係,還說了些很難聽的話。
有多難聽呢?
傳出去能毀掉四小姐清譽的。
彼時翟吉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衣衫有些許凌亂,囂張道:“沈霜寧的身子我早就摸遍了,你們是不知道,她軟得像水,她還說,沒有人比我更好了......”
只是話音未落,翟吉就連人帶椅的被踢翻在地!
“蕭景淵,你敢打我?!”
“我可是皇子!我回去定要狀告父皇,你這個人簡直無法無天!”
翟吉捂著胸口從地上爬起來,整個人怒不可遏,蕭景淵則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冷冷道:“皇子又如何,便是當著陛下的面,我照打不誤。”
“三殿下最好祈禱我不會在其他地方聽到這些話,否則,你背地裡幹得那些見不得光的營生,我一天就給你一窩端了!”
頭一回被人這麼明晃晃的威脅,翟吉怒極,卻不敢再說那些噁心人的話,心中忌憚得很。
蘇琛心中一震,扭頭朝蕭世子看去,說好不要打草驚蛇的!
蘇琛生怕蕭景淵再做些什麼出格的事,便連拉帶拖的將人帶走了。
所有人都以為,蕭景淵如此失態,是因為沈霜寧是謝小侯爺的心上人,蕭景淵是為好兄弟出口惡氣,才憤然而起傷了三皇子。
可唯有蘇琛心知肚明,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卻又只能死守這個秘密。
蘇琛頭一回覺著替人守秘密是件很難受的事情。
沈霜寧已經被王煥之救下,他們都清楚翟吉只是過個嘴癮,他的話信不得真。
不過沈霜寧到底為何跟三皇子待在一起,這的確是個很值得令人懷疑的問題。
眼下,看到裴執說是來救人的,蘇琛前後一聯絡,便知道是翟吉定是使了什麼手段讓沈霜寧不得不去見他,而沈霜寧早已警覺,裴公子便是她搬來的救兵。
三殿下還真是卑劣,得不到還想毀掉女子清譽!
可也因為翟吉那一番話,蕭景淵的脾氣還未徹底消下去,只怕心裡還對沈霜寧不滿,周身都泛著冷颼颼的寒意,裴執也算是撞到了槍口上,豈會得他一句好話?
裴執就是個文弱書生,還沒有三皇子皮厚呢,蘇琛生怕他再惹蕭景淵不爽,一拳歸西,便及時開口道:
“裴公子,四小姐已經無礙了,不必擔心。”
雖還未來得及去看沈霜寧,卻是知道她人還好好的,眼下正待在另一個地方。
聽到沈霜寧沒事,裴執臉色稍緩:“她人在哪?”
蘇琛正要上前帶路,餘光卻瞥見蕭景淵從座中起身,頓了頓。
只見蕭景淵徑直來到裴執面前。
“裴公子是以什麼立場關心她?”他眼神審視著裴執,十分凌厲。
蕭景淵身量很高,裴執也不低,兩人個頭幾乎持平。
令人震驚的是,就連氣勢上,一臉文弱的裴公子竟然也不輸於蕭世子。
蘇琛趕忙來到了兩人身旁盯著,額角又有冷汗滾落。
裴執盯著蕭景淵,皮笑肉不笑道:“我與四小姐乃知己之交,我關心她安危有何不可?我又不似世子,面冷心也冷。”
蕭景淵眯起眼:“你們才認識多久,就是知己了?”
裴執面不改色道:“自然是一見如故了,像蕭世子這種眼高於頂的人,是不會懂的。”
“可笑。”蕭景淵冷嗤一聲,擦過他肩膀走了。
蘇琛一看他去的方向,便知道是去找沈霜寧的,眼皮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