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遍起鍋時，天邊已經看見太陽的輪廓。
蘇雪衣掬了一捧涼水潑在臉上，讓自己清醒幾分，拎起食盒往雅苑去。
被准許入內時，蘇雪衣看見了容音的面色。
哪裡有半點一夜沒睡的樣子，一看就知道睡了個好覺。
做了那麼多遍，恐怕出了廚房就被處理了。
容音懶懶打了個哈欠，看著眼底一片烏黑，面容憔悴的蘇雪衣，眼底難掩笑意。
“怎麼折騰成這樣？你不會做了一夜吧？”
“瞧我，睡著了也忘記讓人知會一聲，你不用侍奉了，下去歇著吧。”
容音故意這麼說著，心裡已經打算好，一旦蘇雪衣露出絲毫不滿，她就借題發揮。
蘇雪衣卻只是將八寶鴨取出來，屋內霎時瀰漫著香氣。
“公主愛吃這道菜，臣女既然有幸知曉，自然要學得徹底，往後公主若是想吃，隨時吩咐就好。”
看著蘇雪衣滿身狼狽，手上傷口還在滲血的樣子，容音只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這人難道就沒有一點脾氣嗎？
她端詳著蘇雪衣的神情，試圖從中看出什麼。
卻以失敗告終。
直到邁出這扇門的最後一刻，蘇雪衣都表現得沒有絲毫問題。
桌上散發著香氣的八寶鴨，像是在嘲笑容音的幼稚。
“我還就不信了，她蘇雪衣是什麼泥菩薩不成？”
“你來……”
容音將婢子叫到跟前，低語幾句。
儘管有容音的話，蘇雪衣這一覺也沒睡實。
許是憂思太多，夢中，她與沈煜相對而立，心口被長劍洞穿。
劍柄就握在沈煜手中。
“與容音相似，是你幾世修來的福分。”
“不是！”
蘇雪衣也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朝著沈煜大喊一聲。
這樣的福分沒人想要。
長成什麼樣不是她能決定呢，若早知今日，她寧可自己貌醜，也不想被捲進這隨時可能喪命的險境。
“小姐……”
寶玉滿臉心疼，打溼了帕子給蘇雪衣擦臉。
“早知如此，咱們就不來了，她是公主又如何？這些事情總也不是您——”
“慎言！”
蘇雪衣呵斥了寶玉。
這可是太子府，隔牆有耳的道理還要教嗎？
寶玉不情願地噤聲。
房門卻忽然沒敲響。
“砰砰砰！”
來人動作粗魯，沒有半點客氣。
寶玉忙去開門，生怕慢一步外面的人就要闖進來。
蘇雪衣心覺不妙，攏了攏衣裳。
下一刻，房門被猛地推開。
寶玉直接被這股大力撞翻，跌坐在地。
“幹什麼？你們是什麼人——”
寶玉掙扎著爬起來就要上前護住蘇雪衣，卻被兩個力氣很大的婆子直接按在地上。
“公主丟失了重要的物件，闔府上下都要搜查，蘇小姐，您還是先起來吧。”
嬤嬤這話說的客氣，手上卻半點沒留情，直接掐著蘇雪衣手臂內側的軟肉將她拎起來。
“要找就找，我們又沒說不準，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寶玉掙脫不開，嘴上卻不閒著。
話才說完，力道極大的耳光就扇了下來。
“有你說話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