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父剛起話頭,蘇雪衣就別過頭去。
“父親,今日之事,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唉……”
蘇父嘆了口氣。
“事情始末,我也只是從月琢姑娘口中聽說,她是太子府的事,自然偏向府中,我想問問你,雪柔她究竟有沒有——”
“有沒有什麼?”
蘇雪衣全然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有沒有往太子跟前湊,還是有沒有攀扯我?”
“父親,您看看清楚,女兒已經是這樣了,還能作假嗎?”
說完,蘇雪衣失望轉身。
“女兒已經無話可說,太子殿下想必還等著父親去回話,別耽擱太久了。”
“寶玉,送父親出去吧。”
她三兩句直接把話說完,送客的意圖明顯。
雅苑畢竟是容音公主的住處,蘇父不便久留。
“為父就先去見太子殿下了,你若是還有幸留在太子府,記得替家中說說好話。”
到了這時候,他想的竟然還是這個。
蘇雪衣本就對他不抱希望,聽了這話,心中還是一陣發寒。
“我曉得,父親也別忘了照顧好鉞兒。”
蘇雪衣語氣淡淡。
知道自己的話過分,蘇父倒沒因為蘇雪衣的態度不滿。
“鉞兒本就是我的孩子,即便你不說,我也會上心。”
這話幾分真幾分假,蘇雪衣無心追究。
臨出門時,蘇雪衣遞了個眼神給寶玉,主僕倆的視線在空中交錯一瞬。
蘇父往過走時,一路都在思索。
“老爺,奴婢多嘴說句不該說的,如今事涉太子殿下,您需得行事果決,以免殿下覺得您敷衍,到時才是真的……”
寶玉欲言又止。
蘇父卻聽明白了。
這道理他何嘗不懂,可說到底,蘇雪柔也沒得手,倆人都捱了罰,揭過不提就是了。
他正是在想該怎麼跟沈煜說,才能讓他息怒。
寶玉的話卻當頭一棒,敲醒了他。
沈煜是什麼身份?
現在還能讓他來解決這件事,多半已經是看在和蘇雪衣這些天的情分上。
思及此,蘇父霎時起了一身冷汗。
“你叫寶玉是吧?”
蘇父解下錢袋,直接塞進寶玉手裡,“是個機靈的丫頭,跟在雪衣身邊多用心。”
寶玉也不跟他客氣,直接揣了起來。
不知主院都說了什麼,蘇父離開時,身形都佝僂了下去。
寶玉在假山後看著,等到蘇父的身影徹底消失,她才往雅苑去。
蘇雪衣坐在桌前,臉上的粉已經洗掉。
雖然傷勢還沒痊癒,卻不至於虛弱成剛才那樣。
“小姐,您交代的話奴婢都說了,這個——”
寶玉摸出錢袋子,一拉抽繩,把裡面的銀票倒了出來。
“果真跟您說得一樣,老爺竟然還想著保二小姐,您是沒看見,奴婢把話說開之後,老爺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她嘰嘰喳喳說著,屋內也多出幾分熱鬧。
與這邊正相反。
蘇家卻是一片愁雲慘淡。
太子府來人、蘇父陰沉的面色、蘇雪柔的狼狽。
種種跡象都昭示著,有大事發生。
只是沒人敢問。
蘇父離開時蘇雪柔是什麼樣,他回來時蘇雪柔還是那樣,呆愣愣坐在地上。
“還愣著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