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可畏!你難道現在還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若是沒有這麼嚴重,我又何必厚著老臉深夜拜花府?”鄧氏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或許不知道,可是平兒應該記得吧……前任太傅家的獨子究竟是因為什麼被人彈劾沒了功名,又是如何名譽掃地,甚至連累的太傅都辭官回鄉的?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你也有十七八歲了,總不會什麼都不記得吧!”
蔣平自然是記得清清楚楚。
那太傅的獨子也是個風流種子,卻是自詡文采詩酒都是一絕,每日裡縱橫花叢,撇下正頭妻子不管,在脂粉堆裡鬼混。妻子忍無可忍,終究是不顧體面去秦樓楚館尋找。
卻不料,那太傅的獨子自覺地沒了面子,非但不理睬妻子,反而當眾和妻子爭執了起來,失手之下,竟然將妻子推下樓梯。
本來她的妻子也無有什麼大礙,卻不料原來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頓時腹中胎兒不保,當時就化作了一灘血水。
那妻子當即便不顧身體虛弱,從婆家奔回孃家,引得京城裡是人人側目,議論紛紛。
太傅的親家也不是普通人家,自己的女兒受了這種腌臢氣,又弄得身體破敗,奄奄一息,哪裡能夠咽的下這口惡氣?親家夫人直接告到了宮中的皇后那裡,連哭帶鬧,終究是那太傅獨子的功名給革除了。
可憐太傅一世英明,竟然就這麼被一個荒唐不孝的兒子給徹底毀了。
這等事情,即便是過了二十年三十年依舊是文人們津津樂道、作為警醒後代的故事。
如今老夫人驟然提起,怎麼能不然蔣平心驚膽戰。
他頓時覺得頭上冷汗直冒。
“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那花氏雖然出身低一些,可是既然你們迎進門了,就是咱們蔣府的人。若是將來有任何的問題,其他人都會聯絡到咱們蔣府的頭上!首當其衝的,就是琛兒!”鄧氏一語驚醒夢中人,就連韓氏都不免悻悻然。
“那如今,花氏已然是跑了,又該如何是好?”韓氏終究是降低身段,主動問道。
“我看那花家的確是有些惱怒,但是我卻是避而不談,只說是七日後過去接人。咱們對外只說是孫子媳婦想家想得厲害,所以直接離府了。雖然是不合規矩,但是咱們還是體諒的。”鄧氏舌燦蓮花,直接顛倒黑白。
蔣平滿意的點點頭,心裡對自己今日這個有些冒失的決定感到無比的清醒。
持家整治後宅,韓氏的確是駕輕就熟,可是要是輪到眼光和氣度,她還是比之曾經得到蔣老太爺親自點播的鄧氏差得多了。
蔣平得意洋洋之時,花府裡卻是有些愁雲慘淡。
魏氏聽了花卿影說了那蔣府老太太的大致情況,也難免皺起了眉頭。
“這老太太倒不是個尋常人物。依著我看,只怕是不好對付。這樣一來,我倒是更加不願意讓你回去了。”
花卿影和那老太太打了幾年的交道,哪裡能不知道這位的厲害?
韓氏和這位老太太相比,貪婪有餘狠辣不足,心機有餘手段不足。
總之,韓氏儘管心狠手辣,比之這位的老謀深算還是弱了幾分。
前世的時候,還是韓氏主動接了老太太進京的。她的目的自然是一方面為了扶持蔣宏琛,另外一方面則是為了壓制花卿影。
可是這個時機,顯然不可能是韓氏出面接人回來,那麼就是蔣平?
花卿影皺了皺眉頭。
這種情況實在是始料未及,只怕是她想要順順利利的和蔣宏琛和離,困難又增加了幾分。
“孃親,姐姐?你們怎麼愁眉苦臉的坐在這裡?”一下午都不見蹤影的花成君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卻是一身反而風塵,如同半個泥猴子一般。
魏氏沒有好氣兒的罵道:“又去哪裡瘋了?姐姐回來也擋不住你的心!”
“娘可是冤枉我了,我是出去給姐姐出氣去了!這一下午,可是累得我夠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