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韶音現在聽這話,只覺得滿心狐疑。
這個蘇子佩,又在打什麼主意?
不說這些,蘇子佩難道就一點都不覺得她的舉動唐突嗎?
蘇韶音不覺得自己什麼時候欠下了蘇子佩的人情,要處處被蘇子佩予取予求。
“四妹妹。”蘇子佩根本不給她反應時間,手下越發用力,嗓音淒厲:“祖母心疼你,一定會把好東西都給你。你也知道,一張臉對一個姑娘家來說,有多麼的重要。可現在,我的臉毀掉了!四妹妹,你去找祖母,要祖母給你那療傷的聖藥,好不好?”
“三姐,你抓疼我了。”蘇韶音見蘇子佩越發貪婪,神色多出一抹不耐。
蘇子佩愣了幾秒,不甘心的鬆了手。只是這一雙眼睛,卻還是楚楚可憐的瞧著蘇韶音。她一把車上臉上面紗,露出可怖的血痕來,兩行清淚立刻落了下來:“四妹妹,你去求祖母問藥。我的臉毀了,我就完了。”
蘇韶音這一刻很想問,為什麼蘇子佩張揚,惹怒了蘇婉容,毀了容之後,卻要來找她求助?
蘇子佩想要那流光緞,嘴一張一閉,這緞子就歸她了。現在出了事,又來見她。有趣,是她臉上寫著好欺負是麼?
“四妹妹,你說話啊。”蘇子佩淚如雨下:“連音那丫頭整日嘲笑我這張臉,我都想一頭撞死!”
只是毀了容貌,就想一頭撞死麼?
蘇韶音聽到這兒,忍不住輕笑一聲。
“四妹妹,你笑什麼?”聽到蘇韶音的笑聲,蘇子佩瞬間茫然抬起頭看她。
“沒什麼。”蘇韶音搖搖頭,神色認真了許多:“祖母那邊,我盡力一試。”見蘇子佩神色不悅,蘇韶音也皺起眉頭,有些不甘願的開口:“四妹妹,你莫不是不想幫我吧?”
蘇韶音還未解釋,蘇子佩神色立刻多出幾分羞惱,死死的瞪著蘇韶音:“四妹妹,我們是一門庶女!我出了事,你難道就不擔心嗎?如果不是四妹妹你那流光緞,我會被大姐打罵嗎?四妹妹你心中難道就沒有一抹愧疚,想要幫我恢復容貌?”
桃枝這時候才從綠珠的死有些緩過神。耳邊聽到三小姐尖利的嗓音,桃枝有些憤憤不平。這人什麼情況!當初那緞子分明是他們家小姐的,結果蘇子佩瞧上後,死乞白賴的要拿走。
難道是她們家小姐要蘇子佩去張揚,去按照大小姐的衣服款式製衣?這個三小姐熟讀女戒,哪裡有大家閨秀的模樣?
若不是因為桃枝是奴婢,這會兒怕是已經和蘇子佩爭吵起來。
不過桃枝雖然沒有開口,可這眼神卻無比哀怨的看向蘇子佩,神色憤憤不平。
“三姐。”蘇韶音神色冷了下來:“我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不過你現在神色這般羞惱,我卻要想一想,是否應該幫你了。”
蘇子佩一怔,頓時悲從中來:“四妹妹,我是走投無路了才來求你,我不是在質問你,我……”蘇子佩知道自己的立場艱難,這會兒解釋起來也很麻煩。她急的滿臉通紅,可那該說的話,卻還是有些支支吾吾。
“三姐姐不用說了。”蘇韶音起身,語調冷淡:“這一次既然是三姐來求我,我這個做妹妹的,沒有不幫你的道理。只是三姐姐怕是不識好人心,所以以後再有事情,三姐還是去求別人的好。三姐那麼大一頂罪名扣下來,韶音實在承受不住。”
蘇韶音眼下這麼說話,是已經動了怒意。
最初和蘇子佩走的有些近,只是覺得這丫頭是幾個姑娘家性格最沉靜的一位。可沒成想,熟悉之後,蘇韶音才發現,蘇子佩竟然是眾人中,最難纏的一個。小肚雞腸步步算計,總惦記著別人的東西,哪兒有蘇府小姐的儀貌?
縱然是那歹毒的蘇婉容,儀態舉止,才是十足的大家小姐風範。
蘇子佩聽到這兒,神色僵硬:“四妹妹。”
“我累了,三姐回去吧。”蘇韶音不聽蘇子佩說話,直接背過身,做出趕人離開的姿態。
蘇子佩站在原地,侷促的看向蘇韶音,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哭。只是那理直氣壯的神情褪去,又變成了那一副羞怯畏縮的模樣:“那四妹妹,你答應我幫我求藥,不是在騙我吧?”
蘇韶音聽到這裡,立刻嗤笑一聲:“這既然是我說出的話,我便不會反悔。”
蘇子佩得到肯定的回答,跟著如釋重負的鬆一口氣,不覺難堪的擠出一抹笑:“那就多謝四妹妹了。”丟下這句話,蘇子佩難以掩飾喜色,歡天喜地的離開了。
桃枝在蘇子佩離開後,終於忍不住,氣惱的開口:“小姐,您看三小姐多麼咄咄逼人!您又不欠她了,憑什麼啊!”
“算了。”蘇韶音捏了捏桃枝的臉頰:“今日我話的清楚,下次她再來,我躲著不見就是。”
桃枝點點頭,只是臉上的神色還有幾分憤憤不平。
蘇韶音轉過身,看了一眼院子口。今日裡和蘇子佩說了清楚,可難保蘇子佩不會再來煩她。但是下一次,她就不見得會這麼好說話了。
“走,我們去海棠閣。”如今只剩下十三姨娘一人,蘇韶音總覺得不能放心。
不去看一眼,她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