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未時,蘇府內便開始張羅著進宮了。
因這件事情是蘇厝親自打點,所以蘇韶音身上穿著,皆是富貴不凡。她現如今,和蘇婉容一般,都是蘇府女兒的代表。堂堂禮部侍郎的女兒,若是穿的寒酸,只怕會丟盡蘇厝顏面。
蘇韶音和蘇婉容同坐一輛馬車,還未踩著小廝的揹走上去,蘇韶音就瞧見,神色哀怨的蘇子佩姐妹二人,站在蘇府門口,眼巴巴的瞧著她們。
鳳朝歌給的藥果真神奇,只不過才十日有餘,那蘇子佩臉上的傷口留下的疤痕就淡了不少。比起來在她身邊的蘇婉容,強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說到這裡,蘇韶音覺得蘇婉容也真的是拼命。分明臉上的傷口還未癒合完畢,可她哪怕是擦上厚厚的一層粉,遮蓋了臉上的傷疤,也要不遺餘力的出現在宮宴上。
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出風頭,難道就不怕到時候弄巧成拙,成為最丟臉那個人麼?
蘇韶音想到這裡,垂下頭的面容上,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淡笑。
“父親真是偏心。”蘇連音心直口快,眼巴巴望著時,有些哀怨的說出聲來:“父親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麼,蘇韶音姿色又不如我,為何帶她不帶我?”
蘇連音這話脫口而出時,被走出來的裴氏聽到。
裴氏臉色一變,瞬間賞蘇連音一記耳光:“真是不知好歹,竟然敢在背後妄論你的父親!這些,也是你那母親教給你的麼?”
蘇連音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巴掌,這臉上的淚就落了下來。她轉身看著蘇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嫉妒和羞憤衝昏了頭腦,跟著便張揚著開口:“我不知到底哪裡做的不對,父親要這般針對於我!憑什麼蘇韶音能去,我卻不能!”
“玉如!”蘇厝看蘇連音有頭無腦的模樣,立刻氣急敗壞的叫九姨娘上前,當著眾位小廝的面,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責罵:“這就是你養出來的好女兒?”
怎麼一個比一個還上不得檯面!
若是長此以往,他們蘇府是要敗落在這幾個丫頭身上了!
九姨娘在奴婢面前捱了罵,這會兒臉色訕訕,也有些難堪。她即刻扭動著水蛇腰,滿臉諂媚的上前:“老爺,您這話說的,我不是……”
“在下人面前,好好說話!”蘇厝私下裡愛九姨娘放浪形骸模樣。可在外,他是禮部侍郎,是聖上的財政大臣。是正氣浩然的君子,若是沉迷女色,只怕落人口舌。
九姨娘又被罵了一通,卻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眼眶微紅,就這般神色幽怨的盯著蘇厝,將那小女人姿態展現無疑。
蘇厝越發煩躁,寬大的衣袖用力一揮,憤恨的瞪了九姨娘一眼,立刻坐上馬車。似乎,是不願和這般目光短淺婦人一般見識。
裴氏見狀,衝九姨娘輕蔑一笑。
那窯子裡出來的,還能有什麼手段?翻來覆去就那幾招,也不嫌丟臉!
九姨娘看裴氏神色高傲從自己眼前走開,氣的臉色漲紅。該死!這女人太目中無人了!
只是當九姨娘咬牙切齒收回目光,發現自己一雙女兒眼眶紅腫,不捨的盯著那馬車時,神色羞惱,是忍無可忍了一般,一左一右,一人得了一耳光。
“看什麼看!”九姨娘羞惱罵了一句,又扭動著水蛇腰憤恨的走回了蘇府。
蘇子佩和蘇連音對視一眼,兩人神色皆是不甘。可到最後,兩個人除了對彼此輕哼一聲,也無其他了。
蘇府距離皇宮不遠,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能走到皇牆。可在這段時間內,蘇韶音和蘇婉容的相處,卻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
她們坐上馬車之後,雙方之間並無交流,但是蘇婉容一雙美眸在蘇韶音身上多番打量起來。
今日裡,蘇韶音盛裝打扮之下,那清麗的小臉上五官精緻,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顧盼神飛,讓人見之不忘。
蘇韶音身穿青紫色棉衣,領口和袖口處,都用貂絨。月白色長裙,腰間垂下兩條絲帶,絲帶下綴著兩個小小銀鈴,走路時會發生清脆聲響,聽著倒也賞心悅目。
那淺紫色的貂絨下,蘇婉容白皙脖頸露出,竟多出幾分引人入勝的意味來。
蘇婉容看著看著,雙手用力絞在一起。
一股從未有過的陌生情緒,在這剎那,佔據了蘇婉容的內心。
這情緒叫做嫉妒。
蘇婉容以貌冠天下。自幼時起,那些讚美之詞便不絕於耳。可就是眼前這清麗的如同路邊小花一般的蘇韶音,竟然被她看出一番驚人心魄又不同尋常的美。
這不可能!
分明前些日子裡,蘇韶音臉色蠟黃,像極了那山村野丫頭!
這才過去多久,她便脫去凡胎肉骨,竟變得這般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