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雋一雙深邃的眸子,就這樣看著蘇韶音,一動不動。
這一刻的沈雋,就像是迷途的小鹿,等待過客的安撫。
蘇韶音無奈。這個沈雋,倒是把她的軟肋拿捏的一清二楚。不然這會兒,也不會裝傻,想要得到蘇韶音的同情。
“說吧,我想聽。”蘇韶音無奈嘆息,到底還是隨了沈雋的意願。
可沈雋不知饜足,神色多出幾分傲嬌:“你的語氣不夠誠懇,就像是我求著你,你才不得已想聽。”
有完沒完!
蘇韶音聽沈雋抱怨,忍不住瞪了沈雋一眼。本來就是沈雋求她聽,她才勉為其難的聽上幾句。沒想到沈雋還蹬鼻子上眼睛,還裝腔作勢起來了是不是?
蘇韶音立刻冷哼一聲,相當不給面子的補充道:“你愛講不講。”
沈雋見蘇韶音比自己還要驕縱,語氣立刻服軟。只是該擺的姿態,沈雋全都不少。他輕輕咳嗽一聲,多了幾分欲揚先抑:“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吝賜教好了。”
還不吝賜教呢。蘇韶音聽到這兒,沒好氣的衝沈雋“毫不吝嗇”的翻了一個白眼。
沈雋微微一笑,有些病容的臉色似乎好轉了些,跟著往下說:“我若受傷流血,除非用特效藥,不然很難止血。可我今天出門,沒有帶那種傷藥。”
蘇韶音本以為沈雋是在開玩笑,想要自己多同情這無賴幾分。
可蘇韶音聽著這話裡的意思,卻琢磨出其他的味道來。忽然,她神色一怔,下意識看向沈雋的手臂。
果真還在流血!
蘇韶音起初就覺得奇怪,就算自己再用力,這傷口也不至於這樣血流不止。
原來是沈雋的身體有這樣一個缺陷。
蘇韶音看著血染紅了沈雋半條手臂,忍不住磨牙:“你為什麼不早說!”
沈雋臉色在這一瞬,似乎變得蒼白了許多。可他露出整齊的牙齒,笑的十分滿意:“因為我想讓阿音你多心疼我些。你要記得欠了我的情,以後見我時,要對我笑。”
只是為了這麼一個混賬理由,就要折磨自己的身子?
蘇韶音對這種想法無法苟同,立刻去尋出路。一個人身體裡的血就那麼多,流乾了就死了。
她著急起來,開始看向四周茂密的樹林,想要找出一個突破口。
沈雋忽然朝她這邊靠了過來。
蘇韶音心中一驚,下意識躲閃,沈雋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蘇韶音驚疑未定瞧著沈雋,恨恨的咬牙開口:“你又要做什麼?”
沈雋哪怕倒在滿是落葉的地面上,面容看起來卻依舊乾淨明朗。他甚至還能笑出來:“我沒力氣了。”
這話,從沈雋口中說出,有些令人難以信服。可沈雋從剛才開始就流血不止,換做一個正常人,大約是會虛弱至此。可沈雋武藝高強,真的能信他說的麼?
蘇韶音眉頭緊鎖,手下用力,掐了沈雋一把。
可沈雋像是沒有任何察覺一般,說完那句話後,竟然真的昏了過去。
可笑,簡直可笑!
看到這一幕,蘇韶音氣惱的冷笑出聲。
這人是在耍她嗎?帶她從春滿樓飛簷走壁到這裡,還沒有找到出路,這就昏過去不省人事了?
看沈雋死死的閉著眼睛,蘇韶音心中的怨氣一下子冒了出來。她眼珠轉動,想要把過去那些過節,在當下了斷。
可她抬起右手,朝沈雋臉頰打上去的瞬間,卻還是留了力,只發出了一聲輕響。
沈雋好像是真的昏了過去。
蘇韶音瞧著沈雋不如以往,想騙她心軟,又要說什麼夫妻之間的胡言亂語,而是真的昏過去時,瞬間有些苦惱。
沈雋一個大男人,如今手臂血流不止,她能把沈雋留在這裡嗎?
可她一介女流,帶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離開,卻也不切實際。
人是她咬的。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蘇韶音氣惱的在自己額頭上用力打了一下,立刻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真是煩躁!蘇韶音瞪著躺在地上的沈雋片刻,不得已還是拿出了牛骨哨,輕輕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