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顏兒忽覺心驚肉跳,連忙擺手,臉上的表情誠摯:“我許是記錯了,記錯了。”
這皇子皇女,在這一刻都已然忘記,他們的身份地位比沈雋尊貴,完全不需看沈雋眼色行事。
可沒想到,沈雋只是露出些許不滿,便讓這兩個人立刻生出幾分顧忌。
蘇韶音心中遲疑不定,礙於沈雋手下發力,根本不能從沈雋懷中掙出。
餘光看著沈雋的手自然無比垂在自己腰側,蘇韶音神色羞惱,忍無可忍的直接在沈雋腰間掐了一把。只是在她垂頭尋找沈雋弱處的片刻,忽然瞧見沈雋那手腕上留下的傷痕。
過去半月有餘,可沈雋的傷口卻才結痂,癒合速度慢的令人髮指。
她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忽然想起,沈雋身體裡的血蠱蟲。
這人對於他的身體自然比誰都要清楚,若是誰想要取他性命,只要隨便在沈雋身上割破一個小小傷口。
血流不止之下,沈雋的性命,便不是任人擺佈麼?
這樣的威脅,潛在的埋伏。
沈雋,就不怕嗎?
蘇韶音想到這裡,忍不住看向沈雋。
沈雋被她掐了一把,眉頭微皺,可看向她的眼神裡,卻還是帶著三分笑意。
“阿音,你又調皮了。”
得!
蘇韶音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剛才對這人的同情,實在是太無道理!
蕭裕見蘇韶音和沈雋相處神態,像是十分相熟。他神色狐疑的在兩個人身上掃來掃去,又看了一眼同仇敵愾的簫顏兒,忽然如夢初醒。
蕭裕嘴角勾起一抹絕美笑容,態度忽然虔誠許多:“顏兒,八哥剛才是在同你開玩笑,你知道的吧?”
簫顏兒雖無母妃,可在德陽帝面前卻頗受寵愛。剛才蕭裕自尊受損,所以沒能控制自己情緒,要發洩在蘇韶音身上。
現在見蕭顏兒護著蘇韶音,這讓蕭裕不得不小心謹慎。若是得罪了自己這個妹妹,怕是又要得一頓責罰。
呵,這後宮之內,何時有親情可言?
蕭顏兒扁著嘴巴,卻不也不多做文章。見八哥收斂,倒也心胸開闊:“八哥以後莫要再開這種玩笑才好。”
蕭裕笑笑過後,又去看沈雋:“沈兄不會這般小心眼,要因這件小事誤會本皇子吧?”
真是好笑。
蘇韶音雖不知蕭裕身上有何秘密。但是這皇宮內出來的皇子,大約真的是沒幾個正常的。就像蕭裕剛才說的話,他一邊叫沈兄,看似客氣。可話鋒一轉,立刻就自稱本皇子,擺譜拿捏姿態。
這一點,和蕭燁如出一撤。
明明心胸狹隘,卻偏要裝出滿臉和善來。
沈雋微微一笑,可那臉皮上卻似沒什麼大變化:“若是誤會,那自然好。只是沈雋雖然不才,卻也不會任由自己妻子受人凌辱。”
這話說了,和沒說什麼區別?
蘇韶音覺得,自己無辜被夾在其中,倒像是成全了這兩個人的大男子氣概?
她從剛才到現在,便一直保持同一個姿勢,蘇韶音覺得渾身痠痛,是巴不得蕭裕快些離開。
這話說出口之後,表面維持有度。可兩個男人互相瞧著,似乎是誰都不打算先認輸。
蘇韶音頓覺頭疼。
她是造了什麼孽?
在沈雋和蕭裕僵持不下時,已經昏暗的天空,又開始飄雪。
瑞雪兆豐年,今年臘月內連下三次大雪,似乎是祥瑞之兆。
“哎呀!”簫顏兒忽然驚呼一聲。只是想到自己這般姿態有些急躁,忍不住吐吐舌頭,趕緊做出恭順嫻靜的神情,一本正經的開口:“吉時要到了,若是遲到了,怕是父皇要不滿呢。”
後面哪一句,是說給八皇子蕭裕聽的。
他在德陽帝面前最不受寵,尤其德陽帝瞧見他那一張臉時,便越發惱羞成怒。
蕭裕聽聞簫顏兒開口,神色忽變,終是僵持不住,對沈雋一拱手,沉默著離開。
見蕭裕離開,蘇韶音立刻從沈雋懷裡掙出,啪的一聲,一巴掌打在沈雋臉上:“你剛才的手往哪兒摸呢!”
咦?
簫顏兒聞言,一張小臉立刻湊了上來,寫滿好奇的看著沈雋。
“回來。”蘇韶音見蕭顏兒不掩飾神情,心下無語,忙伸出手,將簫顏兒拉了回來。
這丫頭年紀小,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好奇心?
簫顏兒不好意思的咳嗽一聲,也學了一本正經的模樣,指著沈雋開口罵道:“說,你剛才是不是偷偷摸了韶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