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韶音瞧見,鳳朝歌收了手,看了沈雋一眼,跟著搖了搖頭。
“他沒事吧?”蘇韶音見鳳朝歌搖頭,頓時心驚。
這莫不是沒救了吧?
鳳朝歌看蘇韶音神色緊張,倒還衝她安撫一笑:“姑娘放心,救是可以救的。”
那為什麼要搖頭?
蘇韶音心中有疑惑,但是看鳳朝歌立刻起身,在屋子內南牆上那碩大櫃子中的小抽屜內開始配藥時,立刻閉上嘴巴,諱莫如深起來。
藥是治命,卻也能要命。若是不夠小心得當,沈雋怕是會病情加重。
蘇韶音心知肚明其中道理,這會兒噤了聲,也小心謹慎起來。
鳳朝歌習得真傳,不消片刻便配齊了所有的藥,放在石缽內仔細的研磨。又過了片刻,鳳朝歌將那褐色的藥汁用帕子仔細的抹在沈雋的傷口上。
說來也奇怪,剛才還血流不止的傷口,這便止住了血。
蘇韶音鬆一口氣,立刻就要從荷包內掏銀子。
鳳朝歌瞧了一眼蘇韶音和沈雋穿著打扮,將銀子收了回去,還解釋一番:“這是珍貴藥材,買來時也花了不少銀子。這一錠銀子,我就收下了。”
看到鳳朝歌解釋時,還有些窘迫的神色,蘇韶音忍住笑,誠摯的點了點頭。
鳳朝歌今年十八有餘,正是少年得志的年紀。他生的眉清目秀,又加上醫術精湛,待人誠懇。過了志學之年,來提親的人幾乎踏破門檻。鳳朝歌最初見不得這種陣仗,嚇得面色發白。這幾年來,倒是習慣了不少。
只是現在見蘇韶音一直瞧著自己,鳳朝歌臉色微紅,有些侷促:“姑娘還有什麼事情嗎?”
蘇韶音發覺唐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著仍未醒來的沈雋,將自己心中疑問,對鳳朝歌盡數吐出,問起為何沈雋會血流不止。
聽到這裡,鳳朝歌謹言慎行起來。
難道其中還有什麼學問麼?
蘇韶音想到這裡,心中的好奇立刻止不住了。
鳳朝歌見蘇韶音眸子急切,不得已看了一眼四周,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道:“這位公子的體弱,大約是從孃胎內帶來的。可他會血流不止,卻不是這個原因。”
見鳳朝歌這個老實人也開始賣關子,蘇韶音的神色越發狐疑。
她疑惑的盯著鳳朝歌,讓迫於壓力的鳳朝歌不得不坦白:“是蠱。”
蠱?
蘇韶音立刻愣住了。
這是南疆那邊的秘術,大奕怎麼會有?別說是蠱術,就連南疆人士,大奕都很難找出幾人。
見蘇韶音神色裡露出一抹不信,鳳朝歌瞬間覺得像是自己的醫術被質疑一般,漲紅了一張臉:“我跟隨養父學醫這麼多年,不說天賦異稟,可也諄諄習之。我敢拿我的醫術擔保,這絕對是蠱。”
似乎是覺得蘇韶音仍舊不信,鳳朝歌轉身去裡屋內,拿出一本書,放在蘇韶音面前翻看起來:“這上面記載的一清二楚,蠱蟲的分類以及功效。我看這位公子的症狀,和這血蠱蟲有著莫大的相似之處。”
蘇韶音聞言,立刻緊張地翻看了起來。
血蠱蟲,是以宿主的血液為食。可若是宿主失血,便會一直血流不止。鮮血流乾,那血蠱蟲便沒了食物死去。除了請下蠱之人解除之外,這也是解蠱的一種法子,可若是真的解了蠱,宿主也會因此而死。
一般來說,沒有人會愚蠢的選擇換血。
換血之術,也不可靠。
可這蠱蟲為什麼會在沈雋的身體內?
這件事情,沈雋知道嗎?
蘇韶音腦海中瞬間多出許多疑問。可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她忽然想起沈雋那悲傷的眼神來。以及,想起了生性嗜血多疑的德陽帝來。
若是,這血蠱蟲是德陽帝命人放在沈雋體內,藉此來控制沈城鞘將軍,那就真的……
蘇韶音想到這裡,瞬間心驚肉跳起來。
其中涉及皇室秘辛,可大可小!
可若是牽扯之人眾人,怕是全部都要死!
蘇韶音臉色霎時變得一片蒼白,猛然抬起頭,定睛看著鳳朝歌:“大夫,我有一事相求。”
鳳朝歌被蘇韶音看的心驚肉跳,下意識點頭。這小姑娘的眼神,怎麼這般駭人?
“今日之事,還望大夫您幫我隱瞞一二。”蘇韶音思來想去,都覺得今日之事不妥。沈雋身上太多秘密,而這些秘密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若是過於主動招惹了沈雋,怕是在自討苦吃。為了自保,還是聰明些什麼都不說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