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蘇韶音是被一群人吵鬧的聲音叫醒的。
她睡眠很淺,被叫醒頗為不悅。尤其她掃了帳外,天色才不過蒙蒙亮。蘇韶音神色不快的看向發出吵鬧的位置時,一瞬間怔住了。
蘇韶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看到了一片火光,好像是裴夫人那邊的帳篷。
蘇韶音想起昨夜裡沈雋說送給自己的禮物,心下一凌,穿好了衣服,快速走了出去。
裴夫人這一刻在帳篷外,像是瘋了一樣,非要鑽入著火的帳篷內。她眼眶紅腫,哭的撕心裂肺:“兆瑞,兆瑞!”
哦。
蘇韶音明白了。
裴兆瑞昨夜裡,是被裴夫人移到帳篷內。她覺得兒子死在深山老林之中,心疼至極,不願意兒子在外受冷風吹。
其他人覺得裴夫人是瘋了,好端端的抱著一個死人……同眠,不是瘋了又是什麼?
只是大家都沒有想到,帳篷會起火,這就有些詭異了。
或許是裴兆瑞作惡多端,上天看不過去呢?
眾人心裡都在想,裴兆瑞是真的活該。但是裴夫人,就很可憐了。這樣想著,眾人看向裴夫人的神色裡,也就多了幾分憐憫。
裴夫人被兩個宮女架著,髮髻亂的不成樣子,眼下青紫,發瘋似的一定要把自己兒子從帳篷內帶出來。
裴姝妤有些茫然的醒了,看著一片火光,瞬間就愣住了。
她出來的急,沒有披一件大風氅。這一刻冷風一吹,她便情不自禁的瑟瑟發抖。
蕭燁從裴姝妤的身後出現,相當貼心的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披在了裴姝妤的身上。
裴姝妤一愣,下意識轉身去看蕭燁。在泛起魚肚白天空的映襯下,蕭燁更顯英武。尤其這一件披風蕭燁穿了片刻,還留有他身上的溫度。
男人身上的味道,就這樣將裴姝妤裹的緊緊的。她有些暈眩,下意識看向蕭燁。
蕭燁神色關切,輕輕握了握她的手:“裴小姐節哀。”
裴姝妤點頭之際,蕭燁已經朝著漫天火光的帳篷衝了過去。他身先士卒,拎著大桶,裡面裝著從河邊搬來的水,朝帳篷上潑了上去。
夜晚寒冷,他們駐紮在距離河邊有些遠的位置。饒是許多太監宮女都去端了水,等待火勢撲滅的時候,帳篷都被燒成灰了。
裴夫人臉色僵硬,快速的撲上去,想要把自己兒子扒出來。
可看到裴兆瑞燒成一具焦屍時,她立刻就跌坐在了地上。
有血淚,從裴夫人的眼眶中溢位。就在這一瞬間,她的頭髮似乎花白了不少。
死無全屍!
下一世還要如何轉世投胎?
裴氏也愣住了。
這些變化,就發生在朝夕之間。
裴氏無意識的打了一個哆嗦的時候,裴夫人已經滿臉哀怨的起身,一把揪住她的衣領:“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
眾人聽到這裡,對裴夫人的同情,瞬間收了起來。
這樣的戲碼,還要玩到什麼時候?
裴氏面無血色,死死咬著下唇,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裴夫人聲淚俱下,眼角的血淚看起來觸目驚心:“昨夜裡,你勸說我,叮囑我要休息。我拗不過你,想著先休息片刻。可沒想到,你竟然燒了我兒的屍首!為什麼你好端端的,為什麼你沒有死在裡面!”
蘇韶音這才明白,為何裴夫人要遷怒裴氏了。
可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沈雋做的?
沈雋行事詭譎,蘇韶音心中也相當的遲疑不定。不過裴兆瑞的屍首被燒成一塊黑炭,也真的是重創了裴府。
奕國雖然國風開放,但是對鬼神之說還是相當深信不疑。這一刻裴兆瑞死無全屍,這是狠毒的懲罰。
裴氏面露難色,遲疑著開口:“嫂子,我……”
“別叫我嫂子,你這個賤人!”沒了兒子,裴夫人像是換了一個人,這一刻完全如街頭潑婦:“你是不是記恨我兒曾追求你那女兒?可我兒哪裡有錯,你那女兒又高貴到哪兒去!不還是主動委身男子,是個不知羞恥的蕩婦!”
蘇韶音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心裡卻樂開了花。
蘇婉容前日發生的事情,是裴氏心裡抹不去的芥蒂。這一刻被裴夫人提起,心裡自然難堪。最後一層遮羞布被扯下,她幾乎站不穩身子。
裴夫人的相公去的早,裴府沒有小妾,裴夫人也不用學什麼虛與委蛇。她被人捧的有些高,所以這一刻根本不管什麼道理,直接就要和裴氏撕破臉皮。
裴姝妤這才緩過神來,立刻上前,勸說自己父親:“姑媽向來心疼我和哥哥,是不會陷害哥哥……”
啪的一聲,裴夫人一記狠毒的耳光打在自己女兒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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