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杜晴嵐也懷有身孕,蘇婉容肚子裡的孩子,那便不是那麼的重要了。
正在蕭琤愣神之際,忽然有一個身穿素衣,頭戴白花的女子從他身邊一閃而過,立刻衝到裴兆瑞的棺木前,身子發軟一樣跪了下去,眼淚漣漣。
許多人都怔住了。
裴太傅是太子的授業恩師,這一刻發現自己疏忽,令一個女子進入其中,蕭琤滿心狼狽。他忙追上去,卻發現來人,竟然是春雨樓的花魁香茗。
太子聽說過香茗,卻沒有點過這個女人。
畢竟人多眼雜,他也想要避其鋒芒,省的落人口舌,說什麼太子公然狎妓。
但是為什麼香茗人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太子愣神時,香茗已然哭的傷心欲絕:“裴郎,你怎麼去了。你是去了,可我和腹中的孩子,又該如何是好。”
眾人訝然。
連蘇韶音都怔住了。
她覺得狐疑。
裴兆瑞死前,並未有任何娶妻的跡象。現在人死了,這位頭牌大著肚子跑來,說孩子是死者的,這怕是很難服眾。
裴氏臉色一變,覺得這個女人辱了自己外甥的聲譽。
雖然,裴兆瑞看似也沒有什麼聲譽可言。
裴氏不認得香茗,但是在場的百官,卻都是知道的。
香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姿態端莊,除了出身,和千金小姐沒有任何區別。香茗姿容出眾,又善解人意,是春雨樓的頭牌,賣藝不賣身。
沒想到,這便宜竟然被裴兆瑞給佔了?
男人心中,下意識裡思維縹緲,有些羨慕裴兆瑞的豔福。
裴氏不滿,開口便要趕走香茗:“這裡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香茗哭的傷心,越發襯的一張小臉瑩白如玉。她抬起頭,眼眸清亮卻又滿含悲傷,懇切的對裴氏道:“奴家只想為裴郎上柱香。”
“不行。”裴氏拒絕的十分果斷。
這人來歷不明,甚至在眾多賓客面前,說懷有裴兆瑞的骨肉。裴氏覺得,其中有詐。
裴府接連發生意外,裴氏自然要站穩腳跟。
“你說你腹中,有瑞兒的骨血?”渾渾噩噩的裴夫人,這時像是終於緩過神來,神色激動之下,朝香茗跑了過來,一把抓住香茗手臂,神色懇切。
他們裴家的血脈未斷!
見自己嫂子神色恍惚,輕易相信了眼前女子所言,裴氏心中憂慮,著急著開口:“這件事情,興許有別的……”
“你就是見不得我兒好!”裴夫人不領情,怒罵出聲:“你難道是要眼睜睜的看著我裴氏血脈全斷,才心滿意足是麼?”
裴氏被罵的血氣上湧,心口一陣陣的疼。
她這位嫂子,明明賢良淑德。
可自從裴兆瑞去了之後,人卻變得尖酸刻薄許多。裴氏看面前之人,總覺得像是被人頂替了一般,心神不寧。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副境地?
裴氏忍不住搖頭。
香茗輕輕恩了一聲,伸手撫摸小腹,神色裡滿是憐愛:“我和裴郎做了露水夫妻,卻不成想,恩情那般短暫。”香茗說著說著,淚就落了下來。
不知到底是為了自己腹中的孩兒,又或者是為了她的命途多舛。
可看在裴夫人的眼中,卻覺得這女子或許是真的喜歡自己兒子的。在母親眼中,她兒子再差,也是人中龍鳳。
裴太傅人也走了出來,眉頭緊鎖,盯著這一出鬧劇。
人還未下葬,便生出諸多事端,裴太傅心神俱疲。
可他不會當著眾人的面,問這孩子的來歷。
他們裴家,丟不起這個人了。
裴太傅安排人,將香茗帶去後院。至於裴兆瑞的下葬,沒有任何耽擱,也沒有誤了吉時。
白事結束,眾人散去。蘇韶音坐上馬車回府,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觸黴頭。她今日裡見了裴太傅,瞭解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人。
她心裡有了計較,其他的事情也便不再多想了。
至於裴氏,自然留了下來。
蘇厝覺得無趣,餘光掃到羅雲生人站在廳堂不動。他在心裡冷笑一聲,只得也留了下來。
他們關上門,只剩下自己人時,裴氏高聲道:“這個女人留不得!”
裴夫人瞬間不滿:“你再胡言亂語,當心我趕你出去!”
裴氏神色發窘,知道自己這位嫂子是失了心智,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只能無奈嘆息一聲,轉而去看自己父親。
裴太傅會做出一個明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