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淵這一招，實在是太高明瞭。
蘇韶音不得不上前去。
有宮女遞上來一隻蘋果。顏色鮮豔欲滴，像是女人完美的紅唇。
蘇韶音接過放在頭頂的時候，雙腿還是忍不住有些哆嗦的。
她怕死。
誰不怕死呢？
餘光看到沈雋神色急切，蘇韶音立刻瞪了沈雋一眼。
她知道，自己其實沒有那麼討厭沈雋。所以，她也不想沈雋以身犯險。再說，她和宋小姐無冤無仇，宋小姐不至於射殺了她。
德陽帝也在，戒備森嚴，連一隻蟲子都飛不進來，蘇文淵是不可能會有其他的小動作。
那對於蘇文淵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蘇韶音也不是很清楚。只能見招拆招了。
“聖上。”沈雋像是沒有看到蘇韶音的暗示，還是走了出來。他眉眼含笑，神色自若，上前拱手之後，立刻開口道：“看到宋小姐英姿颯爽，臣覺得羞愧萬分。”
他是鎮關大將軍的兒子，卻還不如一個女子看起來英勇，覺得羞愧，也不是沒有道理。
所以這一刻，沈雋的話，聽起來無懈可擊。
蘇韶音蹙起眉頭，把頭頂的蘋果拿了下來。
沈雋還在建議：“宋小姐，你先射箭，我若是能射穿你的箭，算我贏，如何？”
宋玉茹聞言，立刻不屑一顧的譏笑一聲：“沈公子，這是女眷的遊戲，您來參加，不適合吧？”
宋玉茹神色裡滿是輕蔑。
在她的印象裡，沈雋瘦弱不堪，根本不能算是一個男人。
這會兒竟然膽大包天的想要挑戰她，可笑！
沈雋再次說話時，咳嗽了一聲。蘇韶音瞧見，沈雋嘴角有一絲血痕。她心裡一揪，看到沈雋不動聲色的，將唇邊的血絲擦去。
宋玉茹神色裡更加不屑一顧，這般虛弱，根本不配當她的對手。
沈雋有些無辜的聳肩：“宋小姐你瞧見了麼？我身體虛弱，怕是活不久了。你不把我當作男人，也不是不可以的。”
沈雋這話一出，眾人都笑了。
這笑裡，多少有幾分戲謔的味道。
蘇韶音這一刻才知道，沈雋在京都的地位，真的很低。
看似風光，可實則……她忽然覺得非常難受。
宋玉茹也笑了，直接將自己的弓丟給了沈雋：“我這是女兒家用的，你拎著，怕是沒有那麼沉。”
眾人又是一陣笑，連德陽帝的神色都變得明朗了許多。
都喜歡看別人丟臉。像是別人過的不好了，自己的難堪就能跟著緩解不少。
沈雋還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拱手道謝：“有勞宋小姐了。”
宋玉茹眼下，是真的沒有把沈雋放在眼裡。她懶洋洋的從宮女處接過一把新弓，目光灼灼的看著沈雋：“這便開始了麼？”
沈雋點點頭，神色認真：“好。”
宋玉茹先拉弓射箭。
蘇韶音竭力控制自己，才沒有閉上眼睛。
她聽蘇文淵建議的時候，是真的不怕的。但是現在，真的站在生死的邊界線的時候，蘇韶音才知道，自己剛才是有些天真了。
看宋玉茹射箭，沈雋快速搭弓。他神色在瞬間認真了許多，讓轉過身去看沈雋笑話的宋玉茹臉上那一抹促狹的笑，瞬間僵住了。
她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好像很不一樣。
大概是看錯了吧。
宋玉茹快速收回目光，再也不看一眼。她覺得自己贏定了，可沒想到，剛收回目光，自己的箭，已經被沈雋射成了兩截。
而沈雋的箭，在她那支箭的作用下，飛到了半空中又落下，沒有傷到蘇韶音分毫。
蘇韶音深吸一口氣，整個人緩過神，開始鼓掌：“好箭法。”
饒是宋玉茹的箭法準，可若是真的傷到了蘇韶音，也不是不無可能的。
沈雋的出現，杜絕了這一切的發生。
蘇韶音知道，沈雋武藝多麼高強。
但是現在，沈雋暴露了。
德陽帝的神色，陡然謹慎起來。
皇帝生性多疑，眼下少不了一些麻煩。
可沈雋，還是為了蘇韶音，選擇站了出來。
蘇韶音有些難受的心裡，又添了幾分愧疚。
沈雋雖然無恥，在她面前像極了登徒浪子。可他，卻真的如他所言，處處保護著蘇韶音不受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