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不知打哪來,與雪一色,粉潤的鼻尖蹭著他手背,時不時發出細軟的聲音。
穆燼燃模糊的視線注視著它,觸感如同長毛的糰子。
“青歌?”
他忽而揚起唇角,破涕為笑,揉著它尖尖的耳廓。
“天寒地凍的,涼了吧?”
他掌心堪堪拖住小東西,另一隻手牽起了門襟。
小狐狸哪能回應他的話,溼漉漉的眸子與他打個對眼,仿若通靈般,就著門襟鑽了進去,只露出一顆腦袋。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往蘭亭苑的廂房走了進去,腳步跨過了昏迷的九戒,目光落在桌上的糕點碟子。
青歌素來嘴饞,終南山下養病的數月,她總是奇思妙想,他那時第一次知道,槐花能做餅,梅子能釀酒……
盤子邊沿一枚南瓜餅咬了一半,她時常吃的蜜餞都沒動過。
前日成親,房中不見一絲喜慶的物件,連囍字窗花也撕了。
直到他坐到銅鏡前,才見藏在櫃子裡的鳳冠。
他眉頭微蹙,成親之夜與她同寢,原以為春宵之後是天倫,一清早卻被叫醒,得知噩耗!
小狐狸倒是新奇,瞧著鳳冠跳下了地
,猛然張嘴,幼齒咬住了嵌著的一顆珍珠,費勁地往後拽,非要折了它不可的氣勢。
這狐崽子……
穆燼燃目中無神,由著它撕咬,未有動作,只想著,若她不是妖,至死該有多寒心?
廣陵王府外,臘月時節街頭寂寥,一襲道衣的男子槐樹下支起了攤,右側白幡著著濃墨重彩四個字:摸骨算命。
挑菜的老嫗走過,又退回了幾步,謹慎地望了望哀樂陣陣的廣陵王府,壓低了聲衝他道:“道長,王府有妖,聽說一宿死人三十有幾,還是挪地吧!”
“妖?”少年冷哼,符紙往桌案一拍,“來者不拒,殺!”
老嫗嚇得一哆嗦,不敢再多嘴,挑著菜筐子遠去。
青宸置辦行頭的時候打聽過,自三皇子穆燼燃封地晉州起,王府七年來相安無事,顯然這妖孽混進王府時日不長。
既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那就看看,什麼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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