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那天,穿著漿洗得發白的舊衣服,怯生生地站在金碧輝煌的大廳裡,看著眼前這對衣著光鮮的夫妻,心裡是無法言喻的激動。
這是他的爹孃啊!苦盼了十幾年,終於回到家了!
他以為好日子來了,以為終於能體會到父母的關愛了。
結果,這對夫妻說的卻是:
“夏國人點名要我李家的兒子去為質,你弟弟體弱,經受不住苦寒。”
“你是長子,身體壯實,理應替父分憂,替弟受過!”
顧婉抹著眼淚:“玄兒,娘知道委屈你……等太平了,娘和你爹定接你回來,讓你當世子,風風光光!”
一套組合拳下來,原主那顆渴望親情的心徹底淪陷了。
他信了。
他以為爹孃是真的愛他,只是以前沒辦法才把他放在莊子上的。
他想著,只要自己去了,讓爹孃高興,讓弟弟安全,那以後自己就能真正融入這個家,得到他們的認可和喜愛。
傻啊!真是傻得無可救藥!
就這樣。
原主毅然決然地,頂替了弟弟李修的名字,去了大夏。
只可惜。
夏國氣候嚴酷,原主剛到夏國的第一年,就徹底病倒了。
分給他的“質子府邸”不過是一處破舊陰冷的院落,冬天寒風能透過漏風的窗戶和牆壁,將屋子吹得像冰窖;
夏天潮溼發黴,連基本的棲身之所都算不上。
每日送來的伙食更是豬狗不如。
而那個口口聲聲說會接他回家的爹孃,卻彷彿把他忘在了九霄雲外,沒有一封書信,沒有一絲慰問。
就這樣,孤苦伶仃的原主,在異國他鄉,在淒冷的病榻上,帶著對父母最後的期盼和絕望,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而現在自己用原主的身體回家。
屁股還沒坐熱,就要被搶功勞?
想到這裡。
李玄眼神一冷。
“要是我說不呢。”
“我是嫡長子,世子之位,不本來就應該是我的嗎?”
“為何,父親口中,就成李修讓給我的了?”
他平淡的語氣,成功地讓本就怒火中燒的李文山瞬間炸了。
他李文山是什麼身份?
堂堂大乾淮慶侯!
在家裡更是說一不二的大家長!
何曾受過這種忤逆?
在他眼裡,李玄不過是個隨時可以丟棄的玩意兒,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現在竟然敢在他面前掀桌子?
顧婉趕緊上前,拉住李文山的胳膊:“老爺,你別生氣!他剛回來,性子……性子是野了點,畢竟不是在咱們身邊養大的,脾氣大了一點很正常。”
“你別真動手傷了他!”
這話聽在李文山耳朵裡,更是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