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急了,總要跳牆的。”
李玄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如今,全京城都知道,能定張敬生死的證據,在誰手上?”
“大乾衛指揮使,王城。”蘇輕語立刻答道。
李玄落下一子,徹底將那條白龍圍死,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這就對了。他們的目標,只會是王城。”
“那我們……”
蘇輕語有些擔憂,王城畢竟是皇帝的孤臣,極難插手。
“我們什麼都不用做,看戲就好。”
李玄笑了,“不,還是要做一點小事的。”
他抬起眼,看向蘇輕語:“啟動風媒,在京城的茶館酒肆裡,散佈一些訊息。”
“什麼訊息?”
“就說……有人看到,大乾衛指揮使王城,在朝會之前,曾與四皇子乾平在城外密會。”
李玄的語氣輕描淡寫,內容卻歹毒無比。
“說得越像那麼回事越好,細節多一點,比如時間,地點,甚至可以說他們談了半個時辰。”
蘇輕語先是一怔,隨即恍然大悟,眼中滿是敬佩與一絲不忍。
這一招,太狠了!
這盆髒水潑出去,不管真假,生性多疑的乾元帝心裡必然會埋下一根刺!
屆時,大皇子再去收買,脅迫王城,在皇帝眼中會變成什麼。
爭搶已經“投靠”了四皇子的臣子!
這性質,可就從單純的銷燬罪證,變成了結黨營私,意圖不軌!
大皇子所有的反擊,非但不能自救,反而會變成一把刀,更深地捅向他自己!
“公子算無遺策。”
蘇輕語起身,盈盈一拜。
“輕語這就去安排。”
李玄擺了擺手,目光重新回到棋盤上。
那條被屠戮的白龍,正如垂死掙扎的大皇子一黨。
而他,早已佈下天羅地網,只等獵物一頭撞進來。
一夜之間。
京城變了天。
城南最大的百味樓裡,說書先生的驚堂木還沒拍下,茶客們早已按捺不住。
“聽說了嗎?大乾衛那位王大人,跟四皇子殿下……”
鄰桌的布商壓低了聲音,唾沫橫飛:“我三舅家的外甥在城門當值,親眼看見的!四皇子殿下的馬車,跟王大人的轎子,就停在十里亭!”
“不止!我聽說,兩人還聊了足足半個時辰!你說說,這節骨眼上,他們能聊什麼?”
“嘶——”
周圍響起一片抽氣聲。
這些由風媒精心編織的細節,像長了腳的螞蟻。
鑽進京城每個角落,爬進每個人的耳朵裡,撩撥著最敏感的神經。
大皇子府邸。
乾明對外界的風言風語,一無所知。
他正焦躁地踱步,地板被踩得咯吱作響。
心腹劉管事躬身立在一旁,大氣不敢喘。
“人派出去了嗎?”乾明猛然停步,眼神陰鷙。
“回殿下,都安排好了。張德帶著厚禮,已經去了王城府上。”
劉管事小心翼翼回答:“另一撥人,也已經盯上了王城的家眷。”
“好!”
乾明捏緊拳頭,骨節發白。
他就不信,威逼利誘之下,王城那條皇帝老兒的狗,還能不鬆口!
只要王城肯改口供,說那份罪證是偽造的,是乾平栽贓陷害!
他就能絕地翻盤,至於什麼勾結朝臣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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