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兮第一次得見魅姬,雖然她蒙著臉,但是光憑那身條,靈兮也感嘆,這穆寒清身邊隨從,一個比一個貌美!
“主上,永夜族人似乎有大動作,朝著這邊過來了!”魅姬高傲的睨了靈兮一眼,並未如同千城與宇馨那般同她見禮。
靈兮有些尷尬,原本想要與她問好,可穆寒清不做介紹,她也不知如何開口。
“嗯,知道了!”穆寒清說罷,便揮手對兩人說:“都出去!”
宇馨與魅姬聽罷,連忙躬身退了出去。
“永夜族不是邪牙人麼,為何會在盛京出現,還要殺我?”靈兮問罷,又覺得自己蠢,皇族的婚姻,動輒影響著整個朝堂的格局,葉文山雖是文官,可人脈頗多,與朝中各部牽扯甚廣,穆寒清選擇娶他的女兒,原本就是一件鋌而走險的事情。
“看來,不希望你嫁給我的人,多了去了!”穆寒清話音剛落,一枚利箭破空而來,巧巧的落在兩人中間的圓柱上。
靈兮看著那近在遲尺的利箭,心頭一顫,在後山藥廬經歷的一切,瞬間便佔據她的腦子,她在想,自己在葉家不受重視這件事情,整個盛京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即便是有人擔心穆寒清與葉文山沆瀣一氣,也不至於如此大動干戈吧?
難道,這裡面還有她不知道的事?
“這時候,你再去分析這些毫無用處,你在葉文山心裡,到底算不算寶,這場謀殺便足以得到證明!”
穆寒清說的很對,若是葉文山真的在意靈兮,那靈兮被殺,他定會傾力相救,可若是他袖手旁觀,就說明,他本身也不待見這樁婚事,甚至……為了政見,他可以捨棄靈兮!
靈兮原本就沒指望葉文山會對她另眼相看,只是事到臨頭,卻還是忍不住抱有一絲幻想,不過,也就那麼一絲絲!
屋外傳來兵戎相撞的打鬥聲,不時還夾雜著野獸的嘶吼聲,靈兮覺得奇怪,便要去視窗檢視,可她剛走過去,便被穆寒清抓著衣領朝榻上丟去。
靈兮的腦袋撞在榻上,只覺得兩眼全是金星,還來不及呼痛,人便暈了過去。
穆寒清深深的看了靈兮一眼,手中凝結出一道銀光,接著便有一個像水泡一樣的銀光罩著靈兮,將靈兮包裹在中間,轉瞬之間,那銀光散去,穆寒清才飛身跳了出去。
穆寒清飛身到院子裡之後,那些帶著面具的永夜族人,迅速的撤離了流螢小築,打得正酣的宇馨等人見狀,只覺難以理解。
“他們就這樣走了?”宇馨問。
穆寒清卻擰眉沉聲道:“事情沒這麼簡單,你們守著流螢小築,我去看看葉景依?”
言落,穆寒清飛身朝東跨院而去。
柴房。
葉景依安靜的坐在乾草堆裡,聽著外面呼呼的風聲,自言自語道:“再過幾日,他就要成親了吧?”
“你還不死心?”穆寒清站在柴房門口,涼聲道。
聽到穆寒清的聲音,葉景依身子不由得顫了一下,恨聲道:“殿下終於肯來見我了?”
“怎麼,你一直在等我?”穆寒清涼聲問。
葉景依苦笑了一下,託著腮幫子反問道:“難道殿下不覺得,殿下應該與我解釋一下,為何殿下最終要娶的,竟是葉靈兮麼?”
“不為什麼!”穆寒清說罷,忽然伸手去摸葉景依的臉。
葉景依非但不怕,還抬起臉頰,柔順的讓穆寒清摸。
她的傷果然已經好了!
穆寒清眼裡閃過一抹厭惡,在葉景依臉上輕觸了幾下,便放了手,慢條斯理的從懷中掏出一張手帕,輕輕的擦拭了幾下,轉身便要走。
“穆寒清,你不敢娶我,是害怕目標太大,自己變成眾矢之的,可你別忘了,你娶葉靈兮,最終你從我父親那裡,得不到一點幫助!”葉景依說罷,眼淚滾滾而下。
穆寒清冷哼道:“本王會怕?”
言落,他轉身離去,走到門口時,他見葉文山負手站在院子裡,見他出來,葉文山絲毫沒有好奇,只拱手給穆寒清行了一禮,而後率先離開。
穆寒清大步跟上去,葉文山走到涼亭,涼亭的桌案上擺放著精緻的小菜與酒壺,他擺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沉聲對穆寒清說:“殿下,請坐!”
“太傅大人何事?”穆寒清一點情緒也沒有,大馬金刀的坐下,彷彿那個剛從別人另外一個女兒房間走出來的人,不是他自己。
葉文山給穆寒清倒了一杯酒,沉聲道:“微臣不知殿下為何徘徊於她們姐妹二人之間,可是微臣有一句話要告知殿下,不管殿下出於何種目的,微臣永遠要維護正統!”
“所以,即便你知道有人要殺她,也絕不會出手幫助。”穆寒清薄涼的說。
葉文山神情一痛,幽幽嘆了一聲之後,仰頭將杯中烈酒灌入口中,任憑那灼熱的口感一路燒到心底。
“她死,總比葉家所有人一起死要好一些!”
“放心,就算葉家人死光了,她也絕不會死!”穆寒清說罷,將酒杯扣在桌案上,起身大步離去。
看著穆寒清大步離去的背影,葉文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可這次他沒有喝,只是將酒撒在地上,柔聲說:“芸娘,你別怪我,時不與我,為了葉家,我必須要捨棄她!”
穆寒清回到流螢小築後,便坐在榻前看著靈兮。
夜半,忙了一夜的千城潛入房間,在穆寒清耳邊悄然說了幾句話,穆寒清聽後,正要起身離去,靈兮卻忽然張開眼,抓著他的衣袖,柔聲道:“別走!”
穆寒清看了迷迷糊糊的靈兮一眼,那決然的心情,竟軟得一塌糊塗!
“千城,你去將事情辦好,他若是敢不招,滅族之禍指日可待!”言落,穆寒清坐回到葉靈兮身邊。
靈兮幽幽嘆了一聲,柔聲問:“殿下,父親他沒來對不對?”
“三日之後,你便是我的王妃,這葉家與你再無半點關係!”穆寒清沒有回答靈兮的話。
靈兮聽了穆寒清的話,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痕,她說:“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適才,我去見過葉景依,她臉上的傷全好了!”穆寒清道。
什麼?
靈兮驚訝的看著穆寒清問:“你確定?”
穆寒清點頭,靈兮疑惑的說:“若不是有如血龍涎香一樣珍貴的療傷聖品,她的傷不可能好這麼快。”
“還有一件事更奇怪,為了掩人耳目,她臉上有可以以假亂真的假傷。”這才是穆寒清覺得奇怪的真正原因。
聽穆寒清這樣一說,靈兮也覺得,這其中定是大有文章。
“那日,我二姐與我說,葉景依當晚會對我不利,千城去探查了許久,也不曾見她與任何人接觸,當夜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倒是次日葉江氏給我送來幻玉,我以為那便是葉景依當夜沒有行動的原因,現在看來,葉景依是臨時取消了計劃,送幻玉,是不是為了掩飾某種目的?”
穆寒清眼前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瞬間又消失於無形。
他好看的劍眉擰成一座座小山,薄唇緊緊的抿成一條堅毅的直線,手卻不自覺的欺上來,抓著靈兮的頭髮把玩。
靈兮欲開口,穆寒清冷冷的剜了她一眼,靈兮便只能乖乖閉嘴。
穆寒清思量了許久,忽然勾唇笑了。
“三日後見!”穆寒清沒頭沒腦的說完,便從視窗飛掠出去。
獨留靈兮一人,卻不知穆寒清何意,更不知葉景依何意!
轉眼,靈兮出閣之日到來。
太傅府張燈結綵,人人臉上洋溢著歡笑,就連平素總是給靈兮臉色看的葉江氏,今日也微笑著跟葉文山在門口招呼賓客。
“無量天尊,貧道上清觀上清道姑,不請自來,還望太傅大人勿要見怪!”上清師太身著一襲素白道袍,手執拂塵,翩然若仙而來。
葉文山拱手道:“上清師太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請請請!”
上清師太眼裡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棄,勾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朝流螢小築走去。
流螢小築。
靈兮端坐在銅鏡前,僅著白色褻衣,那襲珍貴無比的嫁衣,被放在一個人高的木架子上,整理得整整齊齊,等著靈兮穿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