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清見狀,一把將靈兮抓回來抱在懷中,抱著她走到清清身邊,淡聲道:“診斷!”
“王爺,奴家才不敢讓王妃診斷,我們從得月閣回來便成這個樣子了,誰知道是誰搞的鬼!”清清疼得氣若游絲,卻還有力氣疑神疑鬼。
靈兮失笑,她這樣,還真不如直接說是靈兮下毒!
“診斷!”穆寒清沒理會清清,靈兮抬手給清清號脈,然後從隨後跟來的香芹那裡取了銀針,朝清清脖子上的血管上紮了一針,再取出來時,那銀針已經泛黑。
靈兮道:“她確實中毒了!”
“可能治?”穆寒清問。
靈兮點頭:“不過是市井常見的毒藥,扎兩針就好了。”
“喲,我今日倒是見識到了,放了鬼又抓回去,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清清陰陽怪氣的說。
靈兮不理會她,取了銀針出來,要給清清扎針。
“走開!”清清揮手,阻止靈兮靠近她。
靈兮手裡的銀針落地,她哭笑不得的又換了一根,淡聲說:“這毒雖不厲害,但是拖得久了,也是致命的。”
“你就是見不得我們好,殿下您不管管麼?妾身都要疼死了!”清清罵完了靈兮,又去跟穆寒清撒嬌。
穆寒清挑眉,淡聲道:“我若真見不得你好,就不會讓她過來給你們治病!”
“可她……”穆寒清剜了清清一眼,清清便沒敢繼續說下去。
穆寒清淡聲道:“開始吧!”
“葉靈兮,你若是敢殺了我,我爹定會與你不死不休!”清清恨聲道。
靈兮不理她,一把將她抓過來摁住施針!
“哎呀!”靈兮狀似無辜的捂住嘴唇道:“怎麼辦王爺,適才清清夫人亂動,我這針不小心扎到了她的啞穴,她估計得有半個月說不出來話。”
不小心?
穆寒清挑眉,一點也沒有錯過靈兮眼裡惡作劇的光芒。
好吧!
就當她是不小心。
穆寒清在心裡感嘆,葉靈兮使壞的樣子,居然挺好看!
清清原本指桑罵槐,是想讓穆寒清懲戒葉靈兮,可她沒想到,葉靈兮睜著眼睛說瞎話,將她弄成啞巴,穆寒清非但不管,神情之間,竟隱隱藏著讚許。
這個認知,讓清清氣得兩眼無力,雖恨不能弄死葉靈兮,可眼下自己的命在葉靈兮手裡攥著,她卻絲毫不敢放肆。
在座的各位,哪一個不是明鏡似的心,葉靈兮說是不小心的,可這份不小心裡,藏著多少故意?
一時間,那些囔囔著喊痛的嬌弱女子,全都噤若寒蟬。
總算是安靜了!
靈兮飛針走穴,不肖片刻,清清便吐出一口黑血,身上的疼痛也漸漸減輕。
啊啊啊!
清清指著自己的嗓子,用囂張的姿態要求靈兮給她治好,靈兮一邊收拾銀針,一邊走到夢香身邊,淡聲道:“這沒法治,半個月之後,自會痊癒。”
清清不信,可她口不能言,有苦說不出。
靈兮將所有人都治好,已經是凌晨,一輪圓月清寂的懸掛在半空,入秋的夜,帶著薄薄的涼意,瞬間席捲了靈兮的全身。
她赤腳走出捧月閣,因裙襬長長的逶迤在地上,香芹並未發現靈兮赤足。
靈兮每走一步,便覺得又酸又痛又舒爽,當成足底按摩吧?
靈兮想著,便哼著小曲兒,融入到濃濃夜色之中。
香芹將靈兮心情頗好,也跟著心情好起來,兩人一唱一和的朝得月閣走去。
走到迴廊上時,一股疾風席捲過來,吹的靈兮衣袂飄飄,轉瞬之間,她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在這王府之中,敢公然擁抱她的,除了穆寒清,她也想不到別人。
靈兮主動勾住穆寒清的脖子,乖巧的藏在他懷中,悶聲說:“殿下,下毒的人,水平不怎麼高!”
“你撒謊的功夫也不怎麼樣!”穆寒清直白的說,頓了會兒他又說:“清清父親是寒食國的司馬大將軍,日後見著她,避開些。”
這句話,明明是關心,可靈兮卻聽得一身薄涼。
她往穆寒清懷裡靠了靠,可他溫暖的胸膛,卻怎麼也溫暖不了靈兮的心。
那時他說的話,明知是為了將自己綁在他身邊,靈兮也明明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讓自己迷失,可最後,她卻還是當了真。
許他,從未在意!
穆寒清不知靈兮為何情緒低落,只是看她蜷縮在自己懷裡,那般無助的樣子,穆寒清覺得,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
一路行走,兩人卻再無言語。
回到得月閣後,靈兮麻利的從穆寒清懷裡溜出來,當著他的面,砰一聲關上大門,在門內低聲道:“多謝殿下送我回來,時候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
穆寒清的手放在門扉上,咬牙暗罵:“沒良心的小東西!”
而後,他憤然轉身,朝書房走去。
香芹跟在身後,一邊覺得快意,一邊又覺得小姐傻,這明明是留下殿下的大好時機,她怎竟將殿下推出去了?
“小姐,你開門!”香芹怒了,語氣中總算沒了尊卑。
藏在門口的靈兮聽得哭笑不得,她悄然開啟房門,四下卻再無穆寒清的蹤影。
“人家都費盡心思的想要爬上殿下的床榻,你怎麼就偏偏要將殿下推出去呢?”香芹覺得,自己這顆心,遲早要未老先衰!
“不與他同房,離開後,指不定遇到有緣人,我還能……”
“小姐,別說了,我懂了,原來小姐如此深謀遠慮,小姐放心,我一定會幫小姐忙的,絕對不會讓七殿下有機會沾了小姐的身子。”
香芹那搖擺不定的立場,在她與穆寒清之間來回搖擺,靈兮只覺好笑,穆寒清那樣強勢的人,他若是真動了心思,只怕自己也奈何不得他,香芹又怎麼能阻止?
“如此,便多謝香芹了!”靈兮說罷,微笑著關上房門。
沒了香芹,靈兮終於垮下臉來,她說得輕巧,以穆寒清的能力,她想要逃過他的視線,只怕比登天還難。
靈兮疲倦的順著門板滑到地面,抱著雙膝縮成一團,靜靜的,靜靜的……
嗚嗚!
“你這兩腿怪物,明明喜歡我家主上,故作大方不撲倒,日後可別哭鼻子,我家主上可是搶手貨,很搶手的那種。”
宇馨貓著身子來到靈兮身邊,用爪子一爪子一爪子的拍打靈兮的衣裙。
靈兮沒心情理會宇馨,只用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說:“宇馨,我心情不好,你別吵!”
“哼,避開了昨天的月圓夜,正在長身體的我需要大量的營養,要不是看你可憐,本姑娘早去廚房偷肉吃去了,誰要跟你在這裡思春?”宇馨傲嬌的趴在地上,開始有氣無力的用爪子扯靈兮。
被它一通鬧,靈兮沉重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她起身抱起宇馨,將她丟在榻上,想讓宇馨陪著自己一起睡。
宇馨訝異的哼哼:“兩腿怪物,你有沒有出息,這樣就哭了?”
而後,她忽然想到一個十分嚴峻的問題,這是主上的床榻呀?床榻上躺著的是主上的女人啊?
“不行,我不能睡了主上的女人!”宇馨揮舞著短胖的爪子,想要逃走。
靈兮被她的萌態逗樂了,輕輕的扯著她的臉皮道:“大家都是姑娘家,你害什麼羞?”
是哦?
宇馨四仰八叉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女性標誌,正得意的時候,腦子裡面忽然浮現穆寒清那張幽冷的臉,還有廚房那柄大刀和大鐵鍋。
嗚嗚!
“不要啊,我不要變成黃燜狗肉,我要逃走,你這女人太惡毒了,竟然想讓我與主上反目成仇,好繼承我能隨侍主上的權利。”
宇馨圓滾滾的身子驀然翻滾下榻,慫成一團縮在床底,哀怨道:“本姑娘情願當狗,也不受你的美色。”
被宇馨這樣一鬧,靈兮的心情好了許多,一陣困頓感襲來,靈兮埋在枕頭上,香香的睡著。
“兩腿怪物,要不是看在你對我不錯的份上,我絕對不幫你,絕對!”姑娘模樣的宇馨從床底鑽出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金玲便晃動起來。
陷入沉睡的靈兮壓根就不知道,她摟在懷裡的小狗宇馨,與那個頭上戴著金玲的姑娘宇馨,竟會是同一個人。
宇馨飛身去到書房,見穆寒清正在打坐,她便圍著穆寒清碎碎念:“主上,您剛才是不是罵那兩腿怪物了,您其實很清楚,這毒定不是她下的,剛才她都哭了……”
噗!
正在運氣的穆寒清一口氣提不上來,直接吐了血。
宇馨連忙用雙手當著自己的衣裙,唸叨叨的說:“還好沒弄壞我的皮毛!”
“沒事就滾出去!”穆寒清沒好氣的趕人。
宇馨自來都怕穆寒清,聽到他如此凜冽肅殺的聲音,嚇得抱頭鼠竄:“我就說麼,那個兩腿怪物不是主上的對手,我還非得把她倆往一對上面湊。”
“等等!”穆寒清叫住宇馨。
宇馨收勢不及,一頭撞在圓柱上,她呲牙揉著額頭抱怨:“主上,下次能不能通知一聲,這樣本狼會摔成傻狼的?”
“我看你當狗當得挺開心的。”穆寒清毒舌的說,還不待宇馨反駁,他接著用快到宇馨以為自己幻聽的聲音說:“那個,湊一起是可以的。”
啊?
宇馨錯愕的看穆寒清,穆寒清瞬間便惱了,他掌中凝結出一道銀光,咬牙道:“正好,葉靈兮身子冷,頓鍋狗肉給她暖暖身子。”
“主上,我錯了,我這就滾,馬上滾,立刻滾!”為了能滾得圓潤些,宇馨嗖一下變成雪狼模樣,圓滾滾的滾了出去。
穆寒清揉了揉眉心,思忖了許久,還是朝得月閣走去。
翌日。
睡得極為舒坦的靈兮,被清晨清脆的鳥叫聲叫醒,她伸手伸了伸懶腰,卻不小心摸到一個溫熱的腦袋。
靈兮機械的轉動頭部,卻不期然撞進穆寒清幽冷的眸子裡。
“殿下,我,我僭越了!”靈兮一骨碌爬起來,抓著衣衫便跑了出去。
穆寒清斜靠在榻上,看著靈兮往來匆忙的背影,眼裡有他自己都看不清楚的繾綣情義。
待靈兮收拾妥當之後,穆寒清才悠然開口:“葉靈兮,伺候我更衣。”
聽到穆寒清的話,靈兮身子一抖,這時香芹剛好走進來,靈兮生怕香芹看見穆寒清,連忙將香芹推出去,急切的說:“香芹,我月事來了,你去替我準備些東西?”
“不對啊,小姐的月事不是要到二十去了麼?”這個香芹可是記得很清楚的。
找這個藉口,靈兮原本就已經羞憤欲死了,沒想到香芹這個不上道的,竟還認真的算起日子來了。
“我不調!快去!”靈兮說完,便插上門閂,朝裡屋走去。
穆寒清大馬金刀的坐在床沿上,似笑非笑的看著靈兮。
靈兮咬著牙,躬身道:“殿下還是去尋別人幫忙吧,我不懂得伺候男子更衣,怕伺候不好殿下。”
“動手!”穆寒清斜睨著靈兮,伸出雙手閉上眼睛,一副“本大爺就要你”的架勢。
靈兮只想趕緊將他請走,也不便再與他爭論,拿起他的衣衫,費力的替他更衣。
“母妃讓你入宮去問安……咳咳咳……”穆寒清話沒說完,正在將他的斜襟抄到腰後的靈兮手一滑,兩片衣襟瞬間便朝穆寒清的脖子上勒上去。
見狀,靈兮連忙放開手,躬身道:“殿下,我是真不會……”
“繼續!”穆寒清用手摸了摸被靈兮弄傷的脖子,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沒辦法,靈兮只好硬著頭皮替他更衣,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穆寒清沒再與靈兮交談。
叩叩叩。
門外傳來敲門聲,接著便是香芹的聲音:“小姐,我給你送好東西來了?”
“你先放你房裡,我等一下來取!”靈兮的臉刷一下紅到耳朵根子,連看都不敢看穆寒清一眼。
穆寒清眸中閃過一抹惡作劇的邪惡微笑,朗聲道:“什麼好……”
靈兮見穆寒清說話,嚇得踮起腳尖,用手捂住穆寒清的嘴巴,低聲哀求道:“殿下,別出聲。”
“放手!”穆寒清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命令。
門外,香芹還是持續不斷的敲門,並焦急的問:“小姐,你別嚇唬我,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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