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除了我,真的沒人認識少女醉,更不可能知道它的功效。”靈兮搖著頭,始終覺得匪夷所思。
“這世間奇人異事不勝列舉,天大地大,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你先休息,盜藥的事情,交給我去調查就好!”穆寒清說罷,便要起身離開。
靈兮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一把拉住穆寒清的手,柔聲說:“殿下,你小心些。”
“多謝!”穆寒清淡淡的撇開靈兮的手,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靈兮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掌,心裡一片悵然。
靈兮的舉動,穆寒清只覺得憤怒,因為他曾親眼看見靈兮依依不捨的與雲暘別別,那模樣,像是刻在他心裡,生了根發了芽。
他帶著一身凜冽的殺氣回到書房,已經候在書房的千城見狀,不安的後退了兩步,原本想要開口的話,竟也生生的憋了回去。
“查得怎麼樣?”穆寒清吐了一口濁氣之後,便問。
“主上,今日二皇子原本是要行動的,可不知是因為什麼,他的人竟在山腳下臨時撤回了,過了沒多久,便看見那群黑衣人上山,魅姬跟著黑袍回到端河王府,她說是端河王府地下暗樁的非法生意被太子的人搗毀了,這一仗,端河元氣大傷,幾乎是滅頂之災。”
“所以,他臨時改變主意,是因為這個,山上的那些人,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城中殺人案,也不是他的人幹下的,是麼?”穆寒清的眼裡除了寒氣,就剩下沉沉的殺氣。
千城點頭:“目前來看,是這樣的主上!”
“哼,一個小小的寒食,竟有這麼多人來爭,而且一個比一個殘忍卑鄙!”
貌似,你也是其中一個!
“主上,城中殺人案做得十分縝密,魅姬追查不到兇手的痕跡,但是可以肯定,少女醉確實是從王府帶出去的,府中的人,竟沒一個發現,這確實很奇怪。”
穆寒清覺得,這七王府中的某個角落裡面,像是有一團黑雲,黑雲背後有一隻黑手,正推著事情往他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
“他既然敢做,就一定是有萬全的把握,好在府中家丁丫鬟全是我們自己的人,查起來要方便許多,從現在起,讓人一個個跟著她們,但不要打草驚蛇。”穆寒清有一種預感,有一場大的風暴正在等著他們。
是夜。
夜幕下的盛京,秋風吹得落葉在空無一人的長街上翻飛,更夫打著更唱喏:“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忽然,夜空中傳來一聲雲霄的尖叫,打破了夜的寧靜。
白天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如今聽到這個叫聲,更夫嚇得丟掉手中的燈籠,便朝京兆府尹的衙門跑去。
呵呵呵!
更夫的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嬌媚的笑聲,那笑聲雖媚,可在這也夜深人靜的當下,聽起來卻格外瘮人。
“大哥,你別跑呀?”一雙詭異的雙手搭在更夫的肩膀上,塗著鮮紅蔻丹的指甲,每一個都如同鋒利的匕首那般長,閃爍著幽幽的紅光。
更夫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當即嚇得腿一軟,就跌坐在地上。
“姑,姑娘,你別找我,我家中還有妻兒老母,求求你別找我!”那更夫嘴裡不停的求饒,可腳下卻如同灌了鉛,再也走不動一步。
嗯……
女子撒嬌:“才不要呢,人家最喜歡你這樣強壯的男人,你看看我,你看我生的美不美?”
更夫哪裡敢看,他緊緊的閉著眼睛說:“姑娘,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你告訴我,我替你完成,我每年都給你燒香燭紙錢……”
“討厭,人家又不是死人,要那些東西做什麼?”那女子笑著說。
然後蹲下來,強行扒開更夫的眼睛,讓更夫看著她。
從背影來看,只能看到她是一個穿著白色衣衫的女子,長長的頭髮披散在身後,風乍起時,她的頭髮便如同落葉一般,翻飛著像一張密密實實的黑網罩著更夫。
“是……你……你……”更夫的上下牙互相碰撞著,指著那人驚訝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女子忽然狠厲的說:“既然你看見我了,那就容不得你活下去了!”
言落,她伸出手,輕輕的放在更夫的胸口,嬌笑著說:“我最喜歡人臨死前的心臟,跳動得最是歡暢了呢?”
說著,她手微微用力,沒多久就把更夫的心臟取了出來,更夫瞪大眼睛,看著自己那鮮活的,還微微跳動的心臟,想要大聲呼叫,可嗓子眼卻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只能看著那人一口將自己的心臟吞了下去。
“妖……”更夫艱難的說出一個字,便嚥了氣。
那女人嬌媚的笑聲空靈的飄蕩在夜空中,她哼著一首歡快的小調,將更夫的鞋襪脫下來,在他的腳底劃破一個口子,然後用手剝橘子皮一樣的,將他的面板從身體上分離出來。
整個過程,不超過一盞茶的功夫。
女子將人皮剝下來後,飛身將其掛在大樹的枝丫上,便跟著小曲離開,那曲調在空中很久都沒有散去。
白衣女子一路朝七王府走去,進了王府之後,便沒了蹤跡,而整個王府,竟沒有一個人發覺她的存在。
翌日。
早起出攤賣早點的小攤販經過長街,看見那被剝了皮血肉模糊躺在地上的更夫,嚇得大叫一聲,將擔子丟在地上便掉頭跑了。
他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京兆府門口,抓著鼓槌就開始擊鼓。
看門的衙役開啟門就破口大罵:“你他孃的找死是不是,大清早的,死了爹孃了麼?”
“大人,中元裡有一具被掏空了心臟剝了皮的屍體!”攤販說完,就跌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那衙役一聽,連忙朝京兆府的後院跑去。
“大人,大人剝皮挖心案又出現了!”
他這一喊,整個京兆府都醒了,府尹一聽,嚇得披著衣服就跑了出去。
中元裡。
京兆府尹一身便服趕到,看到那血腥的場景,他微微別過臉去,對衙役說:“先找塊白布將屍體掩蓋起來,免得嚇著婦孺老人。”
與此同時,七王府。
千城走到書房門口,連門都沒敲,便一把推開大門,著急的喊:“主上,中元裡又發生了一起剝皮掏心的案子。”
什麼?
正在打坐的穆寒清睜開銳利的雙眸,冷冷的看著千城:“那些人都監控好了?”
“全都在屬下的監控之中,無一例外!”千城也覺得奇怪,依照他這樣嚴密的監控,七王府中的人,不可能出的去才是。
與此同時,得月閣傳來一聲石破天驚的尖叫。
“是靈兮!”穆寒清如旋風一般消失在書房,頃刻之間便已經到了靈兮的房間。
聞訊趕來的香芹與宇馨正要進門,卻聽到裡面傳來穆寒清幽冷的聲音:“都退下。”
香芹與宇馨對望一眼,不由得笑出聲來。
看來,昨夜定是發生了什麼讓葉靈兮措手不及的好事。
可屋內,靈兮卻縮在角落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床頭的東西。
穆寒清神色幽冷的看了一眼那些東西,眼裡全是殺氣,他大步垮上床榻,一把將靈兮摟在懷中,柔聲安慰:“別怕,沒事的。”
“那是什麼?”靈兮窩在穆寒清懷裡瑟瑟發抖。
穆寒清空出一隻手來,隨意的翻動一下,卻見靈兮榻前放著的東西,是一副假的人皮面具,有長長的頭髮,還有一套沾著已經乾涸的血液的紅色指甲,一套裙襬沾著血的白色衣衫。
看來,是有人執意要嫁禍給葉靈兮了!
穆寒清大手一揮,那些東西便憑空消失不見。
“從今夜開始,我與你同吃同住,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竟有這樣大的膽子,竟敢在我七王府撒野!”
靈兮的唇色與面板一樣蒼白,她咬著下唇,悶聲問:“殿下,那到底是什麼?”
“一張有長髮的人皮面具,一副紅色的假指甲。”穆寒清避重就輕的說。
靈兮抬頭問:“盛京又有人被剝皮掏心了麼?”
“嗯!”穆寒清遲疑了片刻,還是回答了靈兮。
靈兮痛苦的用手捂著臉說:“殿下帶我去看看好不好?”
“那場面你不會喜歡的!”穆寒清拒絕,他不想給葉靈兮再增加任何心理負擔。
“殿下……”靈兮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撒嬌的意味很明顯。
這對穆寒清而言,倒是一個十分新鮮的體驗,他斜睨靈兮,用低沉性感又魅惑人心的聲音調侃她:“怎麼,想對我用美人計?”
嘁!
靈兮嗤之以鼻,但一想到自己有求於人,又立馬放低姿態道:“殿下,我是醫女,你們忽略的東西,我也許能看得出來。”
“顧星魂的醫術也不見得差,我帶他去就足夠了!”穆寒清說罷,便要走。
靈兮拉著他的衣袖,眸色慼慼的看著他,但就是不放手,頗有些死皮賴臉的架勢。
“你再不放手,別後悔!”穆寒清的眸子裡面像著了火一樣,看得靈兮心肝兒直打顫。
“殿下若是不讓我看,我便會整日胡思亂想,越想不通越著迷……”靈兮的話沒說完,穆寒清便一把將她推倒在床榻上,人也旋即壓在靈兮身上。
他輕佻的勾著靈兮的衣襟,淡笑著說:“不如……”
“呀,顧星魂你怎麼進來了?”靈兮驚訝的大叫一聲。
穆寒清眼神幽幽的回頭,可門口卻空無一人,再回頭,自己身下那小東西,早已經跳下床榻,站在榻前,笑眯眯的看著他。
那雙白嫩嫩的腳丫子,晃得穆寒清的眼神更加灼熱,與之一同灼熱的,還有身體的某個難以言說的部位。
穆寒清狠狠的吐納,反覆幾次,才平息了內心的躁動。
他彎腰提了靈兮的鞋子,然後走過來,一把將靈兮摟在懷中,放在外間的椅子上,用手抓著靈兮的腳,欲幫她穿鞋。
兩人之間從不曾有過這樣親密的行為,靈兮嚇得掙扎著要把腳縮回去,卻聽穆寒清冷幽幽的說:“葉靈兮,我脫衣服的本事,比穿衣服的本事大多了。”
唔!
流氓!
靈兮別過臉,只留下一隻嬌小可愛嬌豔欲滴的緋色耳朵,和半邊同樣緋色的天鵝頸給穆寒清。
該死的!
穆寒清好不容易平復的情緒,似乎又澎湃起來。
他咬著牙,憤然抓過鞋子要給靈兮套上,眼神卻被鞋子側面星星點點卻密密麻麻的血跡吸引過去。
她,出去過?
穆寒清見靈兮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忽然想起那日在刑部刑房慘死的那兩個太監,難道……
穆寒清不動聲色的將鞋子給靈兮套上,當他手挪開時,上面已經乾乾淨淨,連一點泥土都沒有。
屋外的香芹估摸著他們怎麼也該起身了,便用手肘頂了一下宇馨:“馨兒,你開門,我把水端進去。”
“好啊!”宇馨腳一抬,“轟”的一聲,大門就被推開,宇馨沒等香芹進門,自己先進去了,因為……她實在是太好奇了!
果然,宇馨一進門,就看見穆寒清抓著靈兮白皙的小腳放在手中,正在給她穿鞋。
嘿嘿,嘿嘿!
宇馨傻笑著矇住眼睛,俏皮的說:“我什麼都沒看到,殿下您繼續!”
跟著進來的香芹看到這一幕,眼神頗有些複雜。
“殿下,還是讓奴婢來吧?”她走過去想要接手,可穆寒清已經替靈兮穿好了鞋,淡漠的站了起來。
“我在外面等你!”不知怎的,穆寒清終究還是決定,要帶靈兮出去。
他走後,香芹嘟囔道:“小姐,您跟殿下圓房了麼?”
“你胡說什麼,他,他就是……哎,就是想捉弄我而已!”靈兮心裡一片惆悵,卻不知如何與香芹解釋,加上宇馨站在一旁,她就更不方便多說。
“沒有洞房啊?殿下是不是有什麼隱疾啊,王妃您還是抽空……”
“啪”宇馨的話沒說完,不知從哪裡飛來一顆骨頭打在她的臉上,卻聽屋外穆寒清陰森的聲音說:“閉上你的狗嘴!”
宇馨連忙伸出兩隻爪子,緊緊的捂住嘴巴。
哎,慘了!
靈兮只覺得面上一熱,連忙起身去洗了把臉,然後一句話也不同宇馨跟香芹說,便走了出去。
“小姐,我也要跟你一起去!”香芹提著裙襬追了出去。
宇馨見香芹追出去了,自己也連忙追出去,可剛一轉身,嗖一下就變身成小雪狼的樣子,從半空中掉下來,摔了個四腳朝天。
嗚嗚!
“主上果然是愛記仇的!”宇馨憤恨不已的爬到床榻下面,用兩隻爪子墊在下巴上,悶頭生氣去了。
穆寒清帶著靈兮趕到時,京兆府尹正在帶頭盤查附近的居民,想從他們的口中探查到有用的資訊。
見穆寒清到來,他連忙躬身迎上來,跪在穆寒清面前,朗聲道:“微臣京兆府尹江越,見過七王爺!”
“草民見過七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一時間,萬民朝拜。
穆寒清淡淡的頷首道:“都免禮,江大人可查到什麼?”
“回稟殿下,死者是更夫,死亡時間應該是亥時,那個時間段,城中大部分居民俱已安睡,只有一個老婆婆,她說聽到了一個女人的笑聲,那女人還哼唱著歌謠,過程大概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江越將自己調查的結果都告訴了穆寒清。
哼歌?
殺人哼歌?
靈兮聽得臉發白,總覺得這一切越來越詭秘了!
“那老婆婆何在?”穆寒清眉頭鬱結成一座座小山,眉心褶出一個大大的“川”字,看他如此舉動,靈兮知道,一向無所不能的他,這下也遇到對手了。
江越領著穆寒清去見那老婆婆,老婆婆雖然一頭華髮,但精神矍鑠,倒不像是耳目失聰的人。
“老婆婆,你可能哼出那曲子的旋律?”穆寒清問。
老婆婆搖頭道:“我當時嚇都嚇死了,已經記不得怎麼哼唱?”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個梳著兩個羊角辮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哼著歌說:“是不是這樣唱的?”
聽到那歌聲,穆寒清神色一凜,他急忙問老婆婆:“可對?”
“對的!”老婆婆點頭!
穆寒清與千城互看一眼,兩人卻都沒有看見,一旁的靈兮在聽到那小姑娘哼唱那首曲子的時候,臉色變得比剛才更加蒼白。
穆寒清不動聲色,轉頭去檢視屍體,看過之後,發現那屍體與昨日死亡的那些人一樣,都是先被掏空的心臟,然後再剝皮殺死的。
“殿下,這已經是第五十一個人了,這……”京兆府尹從未遇到過這樣棘手的案子,若是查不出來,陛下會治罪不說,盛京的百姓終日惶惶不安,那他這個父母官,做的可就太失敗了。
穆寒清沉聲道:“父皇那邊,我再去替你爭取些時間,這案子確實詭異又棘手,相信父皇會寬限些時日的。”
“多謝殿下!”京兆府尹躬身道謝。
穆寒清淡淡的環視了周圍一眼,淡聲吩咐:“從今日起整個盛京宵禁,入夜後任何人不許在外面逗留,一旦發現可疑人物,當案犯抓起來審理。”
“諾!”京兆府尹回話後,便帶著人抬著屍體回了京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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