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敢?”靈兮道。
香芹聽後卻不贊同,她指著清清說:“夫人既然得了貴妃娘娘的命令,自然是可以查的,可是我家小姐從未做過虧心事,你要查她,卻須得有個明確的目標,若只是查銀子,那我家小姐陪嫁的所有物品都被置換成了銀票,被你們一弄,不就變成你們要查的髒銀了麼?”
“王妃陪嫁了幾百兩銀子啊?與我們說說,我們將那銀子先取出來便是……”
“你再吠一聲試試?”宇馨才不屑與那些女人廢話,她要的,就是讓他們完全閉嘴。
這方法雖霸道了些,但勝在管用啊!
那丫鬟果然沒敢再繼續詆譭靈兮,香芹這才得意的說:“我家小姐所有的嫁妝都是在雲記典當的,有多少銀子,我們心裡有數,清清夫人若是有興趣,可先將我家小姐的銀子查查,若是多出來一分銀子,算我的。”
玉如見狀也站出來狐假虎威,指著那丫鬟說:“清清夫人詆譭我與王妃,目的只怕不是為了王府的銀子,而是為了王府的位子吧?”
“我家小姐在王爺心中的位置如何,豈是一個區區的位置便能衡量的!”那丫鬟冷笑著說。
她意所指,在場的人都十分清楚,靈兮自然也清楚得很,只是那是不爭的事實,她也沒必要與一個丫鬟爭論,只笑著說:“香芹,將我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讓清清夫人過目。”
“給我搜!”清清在那丫鬟手上寫了三個字。
那丫鬟聽後,便大搖大擺的進屋搜查去了。
靈兮給宇馨使了個眼色,宇馨會意,冷聲說:“雲公子送了好些小玩意給王妃,那小小物件,最容易招賊,我可得看著點去。”
言落,跟著一同走了進去。
虧得靈兮有遠見,也虧得宇馨機靈,她剛走進去,便看到那丫鬟從懷裡取了一個紙包,正欲塞到靈兮的床榻裡面去。
“怎麼,真要做賊?”宇馨一把抓著那丫鬟的手,將她手中的東西取出來。
“你做什麼?”那丫鬟與清清一樣,囂張跋扈的大喊大叫。
她的聲音自然是驚動了外面的人,所有人都跟著一起走了進去。
宇馨將那包東西丟在地上,東西撒出來,裡面有銀票,有銀子,還有兩串精美的紅珊瑚珠項鍊。
“小姐,我剛從床榻下面搜到這些東西,宇馨姐姐就進來了,還抓著我的手說我要做賊,您要替我做主啊?”那丫鬟一見到清清,便哭哭啼啼的告狀。
靈兮看了床榻一眼,又看了那丫鬟一眼,冷冷的說:“這裡保持原樣不要動,香芹你去請京兆府的人來,讓他們來看看,這事到底是誰在做賊!”
靈兮平素說話溫婉可親,如今生了氣,將那賊字咬得極重,聽得她發火,清清也不由得一顫。
在場有眼力見的人都能看見,靈兮床榻並無被翻動的痕跡,那丫鬟卻說東西是從榻下翻出來的,著實讓人生疑。
清清雖然衝動,但她不傻,若真的驚動了京兆府,就一定會驚動穆寒清,以穆寒清的精明,定能看清楚這一切都不過是局,若是他不站在自己這邊,自己又不過是幫別人嫁禍,那吃虧的終究是她。
思及此,清清走上前來,狠狠扇了那丫鬟一耳光,而後給靈兮行禮,比劃著讓靈兮給她紙筆。
靈兮冷冷的看著她說:“你是想說,這丫鬟擅自做主構陷於我,而你絲毫不知是麼?”
清清點頭,恨恨的看著那丫鬟,丫鬟雖然委屈,但是卻不敢辯駁,只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面。
“香芹,將紙筆給清清夫人!”
香芹領命將紙筆拿過來,清清便寫了一句:“王妃,那賤婢定是記恨王妃誤傷我,才想要構陷王妃,還請王妃網開一面,妾定帶回去好好管理!”
“那不行,她大膽構陷妾貪汙,還說王妃參與其中,怎能如此就算了?”玉如站出來,堅決不同意和解。
靈兮淡淡的睨了玉如一眼,見她有恃無恐的樣子,心裡便有了底數。
她說:“既是如此,清清夫人便將她帶回去好好管管吧!”
“多謝!”清清寫了兩字之後,便拉扯著那丫鬟要走。
“慢著!”香芹與宇馨同時開口叫住清清,而後由香芹開口道:“怎麼,夫人還沒查清楚我家小姐有沒有貪汙王府銀兩,這便要走了麼?”
清清急忙走上前來,寫了句:“妾也是被她利用了。告辭!”而後拉著那丫鬟便走。
“什麼人!”香芹不屑的呸了一下。
靈兮倒是不以為意,只是看向清清的眼神卻深邃如古井。
玉如也是,跺著腳說:“王妃真是心善,竟這樣就放過她!”
“側妃,你既已嫁給殿下,那這七王府便是你的家,對麼?”靈兮問。
玉如心肝兒顫了顫,沒敢接靈兮的話。
靈兮卻不理會她,只笑著說:“我同你講個故事吧?說是以前有一大戶人家,夫人從家裡取了銀子出去,後來被老爺杖斃了,那夫人家裡人不服氣,說夫人只是從自己家裡取銀子走,又算不得偷,怎能杖斃他女兒,還將那家老爺告到官府去,那家老爺聽了,卻笑了起來,他說在家取卻不算偷,可取得多了,就不能算是取,是確確實實的偷,你知後來怎樣了麼?”
“怎,怎樣了?”玉如吞吞吐吐的問。
靈兮笑了笑說:“後來官府判那夫人死罪,判那老爺無罪。”
“理由呢?”玉如冷聲問。
“不問則取,視為賊也!”靈兮依舊淡淡的看著她。
玉如狠狠的吐了一口濁氣,仰頭說:“沒想到,王妃還喜歡說故事,日後若是悶了,妾便來與王妃嘮嘮可好?”
“好啊!”靈兮言落,玉如便屈膝告退。
待她走後,香芹走上前來問:“小姐,那清清夫人來得怪,走得也怪,不會還有什麼么蛾子吧?”
“不過一枚棋子而已,只可惜了那小丫鬟,不知自己斤兩。”靈兮心有慼慼然。
宇馨問:“王妃同情她?”
“哎,我乃是學醫之人,救人性命是本能,你小心些!”靈兮說得高深莫測,香芹聽得雲裡霧裡。
與此同時,西廂捧月閣。
一個清瘦的身影藏在屏風後面,用低沉的聲音問:“怎麼,事情沒辦成?”
“回夫人的話,被宇馨發現了,是奴婢的錯,求夫人不要殺了奴婢,奴婢日後定會小心再小心。”那丫鬟跪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
清清猶自不解氣,狠狠一腳踢在那丫鬟的後背上,丫鬟觸不及防,狠狠朝前撲去。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求小姐饒命!”丫鬟哭著抱著清清的大腿,卻被清清一腳踢開。
這時,藏在屏風後面那清瘦人影走了出來,她穿著一件純白的留仙裙,外面披著一件黑色的斗篷,斗篷的帽子搭在頭上,讓人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她一直低著頭,走到那丫鬟跟前,輕輕的捏住那丫鬟的下巴,沉聲說:“要怪,就怪你自己。”
言落,她手中多了一枚褐色的藥丸,她快速將藥丸投入那丫鬟的口中,陰森森的看著她說:“你只管吐出來好了,只要你吐出來,你家裡那十幾口子人,一個也別想活。”
丫鬟扼住脖子的手,頹然垂下。
她厲聲說:“你們會不得好死的!”
“承你的福,我們都會很好,殿下會當上寒食的國君,屆時這天下便以清清姐姐為尊,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啦。”那人說。
哈哈哈!
丫鬟瘋狂的大笑起來。
她指著清清,恨聲道:“你不過就是人家手裡的一枚棋子,我死了,你也不見得能好,你也不能好,哈哈哈!”
啪啪!
清清撲上來再次打了丫鬟兩耳光,丫鬟吐了一口血,萎靡在地,便再也沒有醒來。
最讓人驚駭的是,那丫鬟的屍體最後竟變成了一攤清水,不消片刻便消失在地面上,連痕跡都沒有。
“這樣好的機會姐姐都不會利用,我能幫的,也只能到這裡了!”那人說罷,便拉了拉斗篷,朝內室走去。
清清顯然也被眼前發生的一切嚇傻了,她看著面前已經完全消失的水漬,簡直不敢相信,一個大活人,竟就這樣消失無蹤。
這時,宇馨匆忙趕過來,她在房樑上觀察了許久,只見清清呆坐在地上,卻再也沒見那丫鬟的身影。
監察無果,宇馨只好回了得月閣。
“怎樣?”見宇馨進來,靈兮便問。
宇馨搖頭說:“那丫鬟不見了蹤影,想來已經死了,只是我去晚了而已。”
“一個大活人,清清說殺就殺?”香芹不敢相信。
靈兮淡淡的說:“這世間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讓人驚奇的東西,有人能瞬間消失無蹤,在這個世界上,再也尋不到一絲蹤跡。”
“那還要查麼?”宇馨問。
靈兮搖頭說:“想來他們暫時也不會再有行動,只需堤防著便好!”
朝堂上。
禮部尚書周桑坤正在彈劾穆寒清,說他昨日帶著王妃私自審問犯人,導致犯人死於非命,言辭激動處,他更是言明,葉靈兮便是殺人兇手。
聽了周桑坤的彈劾,玄德皇帝眸色沉沉的看著自己最中意的兒子,冷聲問:“老七,你可有話要說?”
“周大人真是愛說笑,本王何時帶著王妃去過刑部大牢私自審問過盜竊犯,你說話可要有證據!”穆寒清擰著眉,倒是沒想到,那獄卒竟也被人收買了去。
周桑坤激動的拱手對玄德皇帝說:“陛下,微臣絕無半句虛言,臣有證人!”
“周大人未免可笑,首先刑部大牢戒備森嚴,你如何得知我私自審問犯人,你的那位證人,怕是受了你的金錢賄賂,故意爭對本王的吧?”穆寒清鮮少在朝堂上爭對某人,這次直指周桑坤,想來也是生氣極了。
周桑坤被穆寒清說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指著穆寒清道:“這明明就是王爺自己做下的事情,看守那盜竊犯的獄卒親口告訴我,王爺帶著王妃進去審問了他,並當著他的面殺了那盜竊犯,更加要挾他,只要他不說,便讓他官升三級,日後都不用再大牢做苦役了。”
“七殿下素來仁厚剛正,這事以老夫看來,倒是很像你周大人會做的事情。”老丞相站出來頂了一句。
殿上瞬間鴉雀無聲。
在朝臣看來,老丞相這樣幫助穆寒清,明明就是向他在靠近的意思。
這,還是那位剛正不阿的老丞相麼?
周大人被頂的一句話說不上來,憋紅著臉看著玄德皇帝說:“事情到底是怎樣經過,陛下可查實,若是臣有虛言,便自請摘掉頭上烏沙。”
“我要你的烏沙無用,要便要你這張為禍不亂的嘴!本王不管你存著什麼目的,朝堂上便說朝堂上的事情,本王的王妃身子孱弱,一直待在家中養傷,本王為何要帶她去大牢那等汙穢之地?”
穆寒清短短一句話,便將自己在眾人心中的形象拔高到了一個無與倫比的地位上。
周大人孤軍奮戰,只得憤恨的說:“微臣所言句句屬實,微臣有人證,陛下,微臣懇請上人證。”
“父皇,兒臣也有人證,刑部大牢那位頗有聲望的老獄卒便是我的人證,還有當時想去幫忙的二哥,也是我的人證。”
一說起自己那位任性的父親,玄德皇帝便頭疼不已,他避開他都來不及,哪裡會去請他來作證?
“端河,你且說說,昨日是怎麼回事,你去刑部大牢作甚?”玄德皇帝問。
穆端河站出來,將昨日那套說辭拿出來,與皇帝說了一番,最後才說:“昨日兒臣確實遇見老七了,也的確沒遇見王妃。”
“嗯,現在各執一詞,如此便讓文卿著手去調查,事情若真如周卿所言,那便是老七的不對,當時周卿你要想好了,構陷皇子的罪名,可是很大的。”皇帝說完,便拂袖離去了。
退朝的路上,穆寒清與葉文山走到一處,葉文山假裝關切,便問:“殿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大事牽扯到靈兮身上?”
倒是演得一副慈父模樣!
穆寒清聳了聳肩道:“昨日,那人與我說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他說他認識一個女子叫芸娘,還與太傅大人關係匪淺,還非要見靈兮,說有掌握太傅大人的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靈兮擔心他對太傅大人不利,便與我同去,可誰知那人竟被邪牙的降頭術殺死,葉大人有些事本王不方便做,但是他說的事情,本王要是呈報給父皇,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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