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清躬身道:“兒臣多謝父皇體恤,但是喜歡一個人,是人的本能,不得已放棄,是被現實束縛,可是兒臣的心裡,永遠都不會忘懷葉靈兮這個人。”
原本,皇帝還想趁機讓穆寒清從那個地方搬出來,可聽了他這一番話後,皇帝忽然沒了底氣。
他就剩下這一個有出息有擔當的兒子了,若是真把他逼急了,最後他的江山交給誰,這個國家都即將滅亡。
“罷了,你回去吧!”皇帝算是妥協了。
待穆寒清離開後,皇帝對身邊的太監說:“去將十四叫來,朕要看看,老七選出來的人,到底值不值得託付江山。”
那太監楞了一下,而後躬身退了出去。
回程的路上,穆寒清碰見太上皇在街上游蕩,太上皇也看見穆寒清了,他走到馬車前面站著,穆寒清叫停馬車後,下車行禮道:“老祖宗!”
“我孫媳婦呢?”太上皇問。
穆寒清冷聲說:“那得問您的兒子去。”
“你少來,老子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你這小子怎麼可能輕易把我那麼好的孫媳婦交出去,你放心,我跟你那混蛋爹不一樣,你讓我見見她,事情要是敗露了,我還可以給你頂包。”
太上皇說完,穆寒清就沉默了。
他思忖了片刻後說:“老祖宗這樣說,那孫兒就有個主意,卻不知老祖宗能不能幫我一把。”
“你說,老子最喜歡幹讓你老子生氣的事情了!”太上皇樂呵呵的說。
穆寒清附耳對太上皇說了幾句話,太上皇聽後立馬就拍拍手說:“這等小事,老子三兩下就能處理好,你先讓我見見她去。”
“現在父皇正在懷疑,剛才還讓人去我家裡查了一遍,稍晚一點孫兒再帶她去見老祖宗。”穆寒清說。
“好吧,那你晚上帶她過來!”太上皇說完,就轉身走了。
穆寒清看著太上皇的背影,嘴角掛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可是,他的笑容卻在看到街角的一個人時,瞬間隱沒。
那人身材十分高大,面板黝黑,看到穆寒清,他的神色稍顯幽冷。
“你居然敢到寒食盛京來,你就不怕被寒食皇帝看見,把你砍了麼?”穆寒清問。
那人虛虛的抱拳,不甘不願的給穆寒清行禮道:“狼王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穆寒清問。
“狼王答應過的,要將寒食皇室瓦解,讓我們能順利進入寒食。”那人說起此事,滿臉的怒容。
穆寒清冷幽幽的看著他說:“孤王作甚,還用不著你來教訓,你先祖在孤王面前,且不敢如此放肆,你一個小小的漠涼皇帝,竟敢管孤王的事情?”
沒想到,這個面板黝黑的大塊頭竟然是漠涼皇帝,不過他同莫野看上去確實有幾分相似。
“難道狼王要背信棄義麼?”漠涼皇帝道。
“孤王從不背棄誓言,寒食我已經替你弄成這樣了,有本事你就打進來,你有能力來打麼?你打進來後,你能管理好這個國家麼?”穆寒清冷聲問。
漠涼皇帝沒想到穆寒清會這般說話,不過在這位妖王面前,他就算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敢明顯的發洩出來。
“狼王承諾的是,要替我瓦解寒食的皇室,現在皇室依然健在,我也未能如願得到寒食,難道狼王不算背棄誓言麼?”
“寒食皇室現在是一盤散沙,那些還活著的皇子,一個都不成氣候,我已經將那幾個給你弄死了,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打進來。”穆寒清還是這句話。
“可是,狼王承諾的事情沒有做到,您是妖王,您真要為了一個女人背信棄義麼?”
聽了漠涼皇帝的話,穆寒清幽冷的看著他,直到他被穆寒清看得渾身發毛。
穆寒清回頭,幽冷的看著漠涼皇帝說:“寒食你打不下來,就算你打下來,你也吃不下去,知道前段時間寒食發生的事情麼?”
“知道!”
“若是再有一次這樣的事情,你有能力處理麼?”穆寒清問。
“……”
“你不能,所以我為何要冒著被天打雷劈的危險去摧毀這個國家,最後卻成全了別人呢?”
漠涼皇帝被穆寒清問住了,他諾諾的說:“那狼王可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
“邪牙!”穆寒清篤定的說。
“既然如此,狼王可否……替我去邪牙先將邪牙這枚毒牙拔掉?”
“可以!”穆寒清答應的很乾脆。
漠涼皇帝大喜過望,連忙跪在地上給穆寒清行禮。
穆寒清冷冷的越過他,回到馬車上繼續養神。
千城從暗處走出來,問穆寒清:“主上,您真的要去幫助漠涼皇帝攻打邪牙麼?”
“他們把腦筋動到葉靈兮頭上,就該想到結果會是亡國,我為了靈兮,也確實違背了要助漠涼得到寒食的約定,還給他一個邪牙,我才不至於損失一層修為,再來邪牙慘無人道,孤王要助其平定,日後也好同上面談條件。”穆寒清指了指天空。
千城滿頭黑線:“主上幫漠涼皇帝平定邪牙後,您親手調教出來皇帝再去平定漠涼,從此天下歸一,戰亂銳減,主上又立大功一件,將來就有更多的砝碼談條件。”
“回府!”穆寒清睨了千城一眼,千城連忙閉嘴不言。
當夜,靈兮被穆寒清帶到太上皇家裡。
“老子就說麼,這小子鬼精鬼精的,怎麼可能把我孫媳婦送走?”太上皇看到靈兮非常高興。
靈兮屈膝給太上皇行禮:“皇爺爺!”
“叫爺爺!”
“爺爺,您找我來是有何事?”靈兮問。
“沒事啊,我就是跟崇飛打了個賭,我賭你沒有離開盛京,崇飛不信,為此我就去求證一下而已。”
穆寒清磨牙!
“呵呵,來來來,嚐嚐打賭贏來的燒雞,可好吃了!”太上皇跟個孩子一樣,撕了一塊雞腿給靈兮。
靈兮哭笑不得的說:“爺爺,您就為了這一隻燒雞啊?”
“當然!”太上皇美美的吃了一口肉,再喝上一口酒,砸吧著嘴巴說:“人生得意須盡歡,孫媳婦喝一口?”
“你這老頭,拿小輩尋開心,真是無聊!”葛崇飛母親拿著杯子走出來,雖說抱怨太上皇無聊,可臉上全是笑意。
靈兮笑著給大娘行禮說:“爺爺這性子,才是最快樂的呢?”
“他是快樂了,可人家卻愁死了!”大娘若有所思的看向悶頭在另外一邊不說話的葛崇飛。
穆寒清給太上皇加了一杯酒後,淡聲叫道:“怎麼,刑部尚書剛上任就沮喪成這個樣子了?”
“太子殿下知法犯法,難道不該反省一下麼?”葛崇飛走過來,一臉的浩然正氣。
靈兮起身給他行禮:“葛大哥的意思是要舉報我是麼?”
“你膽子也不小,竟敢做出這樣欺上瞞下的事情來!”葛崇飛大義凜然的說完,後面又加了一句:“害我輸了一隻燒雞。”
大娘拍了葛崇飛一記:“我當你這孩子是在正義與情義之間掙扎,搞半天你就為了一隻燒雞?”
太上皇哈哈大笑,連帶著靈兮與穆寒清也笑了起來。
葛崇飛直言道:“老獄卒,說實話,你那兒子真不咋的?靈兮救了他,他一聲不吭把靈兮坑了,讓她同太子殿下勞燕飛分,明明是夫妻,卻跟做賊似的。”
“他不仗義能怪我麼,我不也苦口婆心勸過了麼?可他就是醉心權勢啊,我能怎麼辦?”太上皇把酒杯放在桌案上,氣得吹鬍子瞪眼。
穆寒清替他倒了一杯酒說:“爺爺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只是您不願去對付他而已,如今孫兒的幸福,就要靠爺爺了!”
“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太上皇拍著胸脯說。
靈兮和葛崇飛同問:“什麼事情?”
“就是……我不想告訴你們!”太上皇說完,繼續喝酒吃肉去了。
靈兮知道,這個老祖宗雖然見誰都笑嘻嘻的,樂呵呵的,看上去一副很好商量的樣子,可是他若是打定主意不說,靈兮還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很顯然,葛崇飛也很清楚他的性子,也沒再繼續追問。
靈兮與穆寒清告別後,便一同離開了太上皇的院子,穆寒清看著月色撩人,便對靈兮說:“帶你去遊湖賞月。”
“只遊湖只賞月麼?”靈兮不確定的問。
穆寒清呲牙:“那你還想幹什麼?”
“沒事,就是跟殿下確定一下!”靈兮紅著臉反駁。
穆寒清笑笑不說話。
兩人去到湖邊,湖上矗立著一艘畫舫,畫舫上的飛簷上有銅鈴無數,風吹過時,銅鈴聲聲悅耳。
“要是宇馨在,應該會很喜歡這裡!”靈兮看著銅鈴便想到宇馨。
穆寒清不說話,心頭卻想:“除她,也沒誰有這惡趣味。”
原來,畫舫是一早穆寒清便讓宇馨準備好的。
兩人上了艙頂,頂上有亭子,亭子上面垂掛著白紗一片片,微風吹過,白紗微微晃動,讓人看不真切裡面的風光,但是光是那白紗逶迤,就足夠讓靈兮心動了。
靈兮撩開簾子走進去,腳剛落下去,立馬又退了出來。
穆寒清在後面堵住靈兮,他擁著靈兮說:“怎麼不進去了?”
“那個,今晚上可能會下雨,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靈兮不過穆寒清掐著她的腰,執意要下船。
可惜,穆寒清已經讓她上了賊船,怎麼可能讓她溜走呢?
“你放心,這三天都不會下雨!”說罷,穆寒清提著靈兮的腰,直接將人抱了進去。
看到裡面的裝飾,穆寒清都差點噴了。
雖然他知道宇馨惡趣味,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她的趣味能低階到這個程度。
這個外表看上去無比清純的涼亭裡面,牆柱上和頂上,只要能掛的地方,全都掛滿了那種圖,各種各樣應有盡有。
整個地面全都鋪上黑色的地毯,上面放著紅色的枕頭,角落的一張小几上放著一壺酒和兩個杯子,還有兩碟精緻的糕點,另外一張小几上放著一套薄如蟬翼的紅色紗裙,一看就是從哪個妓館裡面順來的,小几上還放著一盞檀香,正徐徐的冒著青煙。
雖然這裝飾無比的低階,可是穆寒清卻覺得還挺滿意。
靈兮簡直沒臉看,她捂著臉任由穆寒清將她抱到小几上去。
穆寒清笑得胸膛顫抖,他將靈兮放在小几旁邊,倒了一杯酒遞給她說:“良辰美景,莫要辜負。”
靈兮不肯伸手去接,她心裡在盤算,要怎麼才能讓穆寒清打消念頭。
穆寒清很清楚她現在的小心思,靈兮不接酒杯,他便自己喝,不過他一邊喝酒,也在一邊盤算。
兩人各懷心思,場面安靜到詭異。
靈兮不敢看他,就撩開簾子去看外面,河風送來一陣陣涼意,減緩了靈兮因為害羞而產生的熱度。
她趴在那裡,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穆寒清走過來,附在靈兮身上,將頭放在她頭上,與她一起看外面。
“殿下……”
“叫我寒清!”穆寒清打斷了靈兮的話。
靈兮思忖了許久,喏喏的叫了一聲:“寒清。”
“以後只有我們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就叫我寒清,可懂?”穆寒清捏著靈兮的耳朵玩。
靈兮覺得耳朵癢,就掙扎了一下,靈兮發誓就一下而已,穆寒清就把她像翻炒菜一樣翻回來,惡狠狠的說:“你撩我?”
“我沒有!”靈兮小心翼翼的說。
穆寒清睥睨著靈兮說:“你沒有?”
靈兮正要開口反駁,穆寒清卻勾唇笑著說:“我倒是很喜歡你這樣撩我,來吧!”
靈兮已經很清楚了,不管她怎麼解釋,這個罪名是坐實了的。
就這樣,靈兮哼唧哼唧還是被吃幹抹淨了。
翌日,兩人回到太子府。
一進門,靈兮就覺得氣氛不太對,她問穆寒清:“寒清,你覺不覺得,府上的氣氛很奇怪?”
“怪麼?沒覺得,可能是你想太多了吧?”穆寒清若無其事的說完,便拉著靈兮往裡走。
靈兮雖然心裡有疑惑,但是她現在的身份敏感,不便去追問,她對穆寒清說:“我還挺想念顧盼和生輝的,我先去看看他們,殿下自己先回去吧?”
“嗯!”穆寒清也沒阻攔她。
靈兮疑惑的朝得月閣走去。
與此同時,宇馨在得月閣跟葉筱筱等人不知在交代什麼,眾人的神情都十分嚴肅。
不多時,靈兮趕到得月閣,她一進門所有人都看向她,然後又默契的避開靈兮的視線。
這下,靈兮確確實實的確定了,他們一定有事瞞著自己。
“靈兮回來了,昨晚去了何處,我去找你,你都沒在?”顧星魂看大家神情頗為緊張,連忙轉移了靈兮的注意力。
靈兮倒也十分配合,笑著對顧星魂說;“我與殿下去見了殿下的一位親戚,姐夫找我作甚?”
“昨夜生輝一直哭,我擔心他是身子不適,可是我給他看了又什麼事情都沒有,我就想說讓你給看看,畢竟你治病救人的造詣比我高,可這小子,哭累了吧唧吧唧幾口奶,就睡了,岳母說,小嬰兒都要夜哭,你看,這不好好的了麼?”
顧星魂將手裡的生輝遞給靈兮。
靈兮笑說:“好難得姐夫也會抱生輝。”
一說這個,顧星魂就很委屈了,他指著被葉筱筱抱在懷裡的顧盼說:“我不敢同你二姐爭寵。”
“出息!”葉筱筱送他一句。
被顧星魂這樣一攪合,他們的表情也恢復自然了。
靈兮依舊裝毫不知情,抱著生輝給他檢查了一番後,柔聲說;“他很好,可能就是夜哭而已!”
“宇馨,同我回去吧,我有事找你!”靈兮似笑非笑的看著宇馨。
幹完壞事的宇馨躲在顧星魂身後不出來,她探頭問:“你找我什麼事?”
“你放心,我不算昨晚上的賬!”其實靈兮已經有種想要下毒的衝動,但是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
宇馨挑眉:“真的?”
“真的!你出來吧?”靈兮對宇馨招手,宇馨還是不放心,不肯出來。
就在靈兮無計可施的時候,羅剎出現了,他淡淡的看著宇馨說:“雲外樓出了羊蠍子,還不錯……”
狼喜歡羊的天性,讓宇馨全然忘記了羅剎腹黑的性子,她蹦蹦跳跳的走出來說:“走,我們找殿下去。”
“多謝!”靈兮用嘴型對羅剎道謝。
羅剎淡淡的勾唇,兩人領著宇馨就走。
走到迴廊上,羅剎同靈兮一前一後將宇馨夾在中間,靈兮問:“府上到底出了什麼事?”
“羅剎,你一天在我們府上白吃白喝,你是怎麼看家的,府上到底出了什麼事?”宇馨把問題推到羅剎身上去。
羅剎翻白眼,“我沒吃,你倒是吃了我很多東西。”
“有麼,我有麼,誰能證明?”宇馨打馬虎眼。
羅剎抱著破雲劍,也不同宇馨廢話。
“我知道,殿下一定是在策劃著要替那位心月姑娘做些什麼,其實我沒那麼小氣,我能理解殿下的苦衷,可是他這樣瞞著我,就讓我很不開心了。”靈兮看著不遠處的荷塘發出感嘆。
宇馨呲牙笑:“才不是呢,跟心月大人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朝堂上……”
宇馨說到一半,就捂住嘴巴,再也不敢往外說,她可是記得很清楚,上一次說漏嘴,她差點就變成雪狼再也沒法幻化成人了。
“朝堂上怎麼了?”靈兮接著問。
宇馨笑的像個小狐狸:“朝堂上,就有人想傷害殿下呀?”
這個大家都知道!
“哎呀,你不是要帶我去吃羊蠍子麼,趕緊走吧?”說著,宇馨拉著羅剎就走。
兩人離開太子府後,宇馨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說:“剛才我差點又說錯話了。”
“嗯,差點而已!”羅剎其實倒是很希望她說錯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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