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現在我要死了,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不要為難雲暘?”魅姬自己都快死了,卻還是想著要幫助雲暘。
紀千夜倔強的咬著牙不肯說話,若不是為了殺雲暘,他也不至於傷了魅姬。
他沒想到的是,魅姬會為了雲暘連命都不要,可他最最最沒想到的是,他師父竟也存了殺魅姬的心。
“你說你愛我,所以你不允許雲暘傷害我,可我也愛雲暘,我自然也不會允許你傷害他,可是現在你親手毀了我,你不如雲暘!”魅姬恨聲說。
紀千夜雙目血紅的瞪著魅姬說:“你不許說我不如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小商賈,要不是他,你也不會變成這樣。”
“你就是不如他,他愛我,但是因為知道人妖相戀不得善終,所以他選擇放棄,可在生死關頭他會為了我奮不顧身……”
“我也會,我也能!”紀千夜打斷魅姬的話,不想從她嘴裡聽到雲暘好。
呵呵!
魅姬冷笑:“是啊,你也能,你能殺了我,你得不到我就要毀了我。”
“我沒有,我沒有,是我師父設計我的,是他設計的!”紀千夜抱著魅姬,早已悔恨得不知如何是好。
“紀千夜,你要是敢傷害雲暘,我會生生世世都恨你。”魅姬說。
不!
紀千夜搖頭,將魅姬抱在懷裡說:“你不許恨我,我不許你恨我!”
“我要死了,你也不能答應我最後的要求,我為什麼不能恨你?”言落,魅姬沉沉的閉上雙眼。
紀千夜慌了,他抱著魅姬說:“他能為你不要命,我也能,我也能!”
言落,紀千夜心口那顆木頭做的心臟忽然發出強烈的白光,光束將魅姬包裹在其中,魅姬受損的內丹竟慢慢開始復原。
“你……”魅姬錯愕的看著紀千夜,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
紀千夜將魅姬的手握在手裡,柔聲說:“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會讓你去死,但是魅姬,下一世你許給我可好?”
“好!”魅姬閉上眼睛,再也不敢看紀千夜。
呵呵!
“真好,我終於也能在下一世擁抱你了!”紀千夜說完,整個人便開始虛化。
他虛化的同時,魅姬的身體卻在慢慢復原。
門外,宇馨拉著在半路撿到的雲暘,跑過來。
她一拂袖,紀千夜的結界便消失不見,雲暘急不可耐的推開大門,卻只看見紀千夜變成碎片消失在冷風中。
雲暘來不及錯愕,走過去一把將魅姬摟在懷中,他顫抖著說:“魅姬,魅姬……”
除了喊她的名字,雲暘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這種劫後餘生的悸動,讓他只有擁抱著魅姬才能平復心情。
宇馨隨後走進來,她走到魅姬身邊,用手掌在魅姬胸口放了一會兒後,驚訝的說:“紀千夜將他的所有法力都用來護住你的內丹了?”
“他死了!”此刻的魅姬心頭是平靜的,平靜的猶如止水。
宇馨搖著頭說:“他死了便死了,這樣的人咎由自取,要不是他心術不正,魅姬姐姐又如何會受傷?”
雖然,他最後用命救了魅姬!
魅姬覺得很累,她靠在雲暘懷裡,淡聲說:“我很累!”
“睡吧,我陪著你!”雲暘緊了緊手,將魅姬抱得更緊。
哎!
宇馨搖搖頭說:“這情愛一事,果真是……算了,你們就在此處安心休養吧,我先回去告訴主上。”
宇馨出門前,還特意將雪廬封印,不許任何人出入。
雲暘抱著魅姬回到房間,他將魅姬放在床榻上後,輕輕的握住她的手說:“魅姬,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哪怕此生註定磨難,我也要緊緊的抱著你。”
啊!
一向堅強的魅姬忽然爆發出一陣痛哭聲,在雪廬裡面環繞著,久久不散。
宇馨回去後,便悶頭闖進了靈兮的房間。
她進門的時候,穆寒清正在欺負靈兮,見兩人如膠似漆,宇馨不像平素那般轉身離開,而是捧著臉坐在桌案前眼睜睜看著。
穆寒清擰眉,意猶未盡的將靈兮放開。
啊!
靈兮被嚇了一跳,想到剛才的事情被宇馨看了去,她的臉便像煮熟的蝦子,紅透了。
“哎!”宇馨將手撤下來,改為趴在桌案上嘆息。
靈兮以為她是跟羅剎吵架,便走過來安慰她:“宇馨你怎麼了?”
“紀千夜死了!”宇馨說。
穆寒清挑眉道:“怎麼回事?”
宇馨便將紀千夜想殺雲暘最後卻害的魅姬受傷的事情跟他們說了一遍。
“沒想到,那紀千夜倒是個情種!”靈兮已經從穆寒清那裡得知,紀千夜就是最開始同華服公子在寒食搗亂的那個人,原本素無好感,可當得知他為了魅姬竟自願求死,她便有些佩服他了。
穆寒清擰眉問:“魅姬怎樣了?”
“她的內丹被紀千夜的法術包裹著,暫時沒什麼問題,就是她心累,我讓雲暘在雪廬陪著她。”宇馨用手戳著茶壺,委屈巴巴的說:“主上,是不是兩個相互喜歡的人,最後都要互相傷害?”
穆寒清無言以對!
“那我不要喜歡別人了!”宇馨賭氣說。
靈兮拍了拍宇馨的手說:“喜歡一個人,就像一場豪賭,賭贏了這一生便幸福了。”
“那要是輸了呢?”宇馨可憐巴巴的問。
穆寒清凝目,沉聲道:“魅姬為雲暘做到這一步,他若還是裹足不前,活著也沒什麼意義了?”
“我也覺得!”宇馨磨牙說:“他要是再敢辜負魅姬姐姐,我就殺了他!”
“不會的,暘表哥不是糊塗的人!”靈兮說。
穆寒清與宇馨一起看她,就好像在說:“你怎麼知道,難道就因為他是你表哥?”
“……”靈兮無言以對。
可她就是那麼篤定,雲暘不是那樣的人。
穆寒清看著靈兮,眼裡泛著酸意,連表情都酸了。
宇馨用鼻子嗅了幾下說:“王妃,你聞到沒有,好酸好酸的味道。”
“我沒有聞到酸味,只聞到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火藥味。”靈兮幽冷的看著穆寒清,臉上也沒了笑容。
嗯……
宇馨覺得,這個戰場也不好待。
“那個……我去看看,外面天氣好好!”宇馨開門走出去時,呼呼的北風夾雜著鵝毛大雪,凍得她縮成一團。
羅剎靠在欄杆上恥笑:“點完火就跑,不厚道。”
“你厚道你去勸勸去?”宇馨叉腰走到羅剎身邊,憤然踢了羅剎兩腳。
羅剎不痛不癢,只淡聲說:“我不需要你豪賭,便能知道結果。”
什麼什麼跟什麼?
宇馨不知羅剎其意,抓耳撓腮的便往外走,走了一段路後,宇馨回頭看倚在欄杆上看天空下雪的羅剎,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其實,愛情也沒那麼遭昂!”宇馨蹦蹦跳跳的走了,只留下清脆的鈴聲,入了某人的耳,入了某人的心。
屋內,靈兮說完那句話後,穆寒清便討好一般的將靈兮抱過來放在腿上,把玩她的手指。
“你說,魅姬姐姐那性子,會不會鑽了牛角尖?”魅姬原本就是一個容易鑽牛角尖的人呢!
穆寒清揚眉,思忖了片刻後才說:“她很聰明!”
“越是聰明的人,對待感情的事情越糊塗!”靈兮擔心啊,若是兩人不能和好,那穆寒清豈不是要殺了暘表哥?
穆寒清自然知道靈兮的用意,他勾唇笑說:“那是不是,你當初也糊塗了很久?”
“跟殿下比,我們都算不得什麼!”靈兮反唇相譏。
穆寒清扣住靈兮的腰,欺身上來。
靈兮不安的往後退,穆寒清將扣在靈兮腰上的手拿上來,扣住靈兮的頭閉著她與自己鼻尖相觸,用纏綿的語氣說:“這張小嘴又甜又辣,可如何是好?”
靈兮用手護著嘴巴,拿防備的眼神看穆寒清。
穆寒清笑著親了靈兮的額頭一記,看著外面的風雪說:“這風雪大了些,要不然‘你’也該早日回到寒食,我就能帶著你一起出去做事了。”
“邪牙的使臣死在寒食的盛京,殿下怕遭來麻煩麼?”靈兮以為,穆寒清是在擔心這件事情。
穆寒清邪魅的勾唇說:“紀千夜屍骨無存,即便是國師親自來寒食問罪,他也說不過去,更何況邪牙國師那人心機深沉,死了一個徒弟而已,他根本就不會為此公然跟我們作對,除非他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要不然不會主動挑起,現在我們就拭目以待,看他會不會挑起紛端。”
“若是他挑起,是不是就證明,他們已經準備好了要對寒食出手了?”靈兮憂心問。
穆寒清笑了笑說:“我會讓他以為他已經準備好的,這件事情我已經運籌帷幄,你的任務不是分析這些亂七八糟的糟心事,而是乖乖的呆在家裡,好好的養胎。”
“好!”靈兮乖巧的點頭。
穆寒清擰眉,用手指抬起靈兮的下巴道:“今天這麼聽話?”
“怎麼,我聽話殿下不喜歡?”靈兮似笑非笑的看著穆寒清。
穆寒清迅速的低頭噙住靈兮的紅唇,喜不喜歡,用行動最能說明。
兩人纏綿如痴,門外卻響起煞風景的敲門聲。
穆寒清不情不願的放開靈兮,靈兮連忙整理被穆寒清亂的衣衫,低聲說:“殿下的硃砂來了!”
“你倒是神機妙算得很!”穆寒清斜睨她。
靈兮輕輕淺淺的笑,葉筱筱與宇馨進門從來都是來去自如,魅姬現在是不可能出現的,千城要見穆寒清也不會敲門,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那位心月姑娘了。
靈兮整理衣襬,起身朝外間走去。
穆寒清迎上來,握住靈兮的手,與她一同走了出去。
“請進!”靈兮的話音剛落,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
肆掠的風雪瞬間便吹了進來,靈兮冷得哆嗦了一下,穆寒清大手一揮,門在心月身後沉重的闔上。
心月淡淡的掃了靈兮與穆寒清一眼,心裡已然有數。
難怪這麼久都不出來開門,原來竟是在裡面纏綿。
“二位真是恩愛兩不疑!”心月“誠摯”的祝福。
靈兮鬧了個大紅臉,兩人的狀態看上去就如此曖昧,她也不好辯駁,便由著心月說去了。
“太子妃今日還是想學繡梅花麼?”靈兮問。
心月搖搖頭說:“不,今日我想學學繡鴛鴦蝴蝶!”
呃!
“好!”雖然靈兮知道心月的目的是讓她不痛快,可是有穆寒清在一旁,她也無所謂了。
只是,這人每次出現,都有奇怪的目的,應付起來,總歸是有些累。
穆寒清照例陪在靈兮身邊,不願離開。
心月淡笑著說:“寒清這樣守在靈兮姑娘身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正妃心腸歹毒,你是害怕我會殺了她呢?”
“心月也越發會開玩笑了,你與我朋友一場,怎麼可能會傷害靈兮?只是我這人也沒什麼出息,一天看不見她便渾身不自在,與其在外面無能為力,不如在家裡陪著她好一些。”穆寒清堅決不上當。
心月眸色黯了黯,她嘆息這說:“人家都說,良人難求,我倒是真真的羨慕兩位,只是不知道,那位假的靈兮姑娘,冒著這樣大的風雪,能不能安然回京!”
“都說了是假的,就算死了千百個,也無損靈兮準時回京!”穆寒清神色淡淡的看著心月。
心月心頭大怒,可表面上卻笑顏如花。
“也是,你這樣運籌帷幄的人,怎麼可能會遺漏什麼,是我多心了!”
穆寒清勾唇淡笑。
不多時,宇馨蹦蹦跳從外面走進來,見他們三個相談甚歡的樣子,不免高興。
“心月大人,我今日要出城去,你同我出去走走可好?”
聽了宇馨的話,穆寒清與靈兮皆是一愣唯有心月笑了。
“宇馨,我還想著讓你陪我去一下暘表哥那裡,我實在是不放心他們二人。”靈兮眸色幽幽的看著宇馨。
宇馨心頭掠過一絲不安,她總覺得他們三個的氣氛,很奇怪,這種感覺已經不止一次。
“王妃你暫時不能離開太子府,雲暘那裡,等一下我去一趟就可以了,我去弄些吃的過來!”宇馨看了穆寒清一眼,便退了出去。
出去以後,宇馨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將羅剎叫了出來。
“羅剎,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宇馨一上來就劈頭蓋臉一通問。
羅剎挑眉道:“理由?”
“還要什麼狗屁理由,心月大人被封印三千年,忽然掙脫封印出來了,還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太子府中,主上雖然不說什麼,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待心月大人早已不復以前,若說是為了王妃而刻意疏離,那王妃不是這樣的人,主上更不是這樣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心月大人有問題!”
“不錯,還沒笨到無可救藥!”羅剎揉了宇馨的頭髮,笑著說。
宇馨叉腰:“你們都當我是小孩子,什麼事情都瞞著我!”
“若是一開始就告訴你那女人有問題,你會怎麼樣?”他們都太瞭解宇馨,她重情重義,容不得身邊人半點背棄,若是一開始就被告知心月有問題,她根本就隱藏不了自己的想法。
“好吧,我承認我可能會衝動。”宇馨承認。
羅剎將她拉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淡聲說:“穆寒清不讓你知道,卻處處都給你留了提示,對你他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那是自然,想當年你妹妹可是把我當成情敵看待的!”
呃!
羅剎翻白眼:“誇不得!”
宇馨嘟著嘴說:“心月大人可惜了!”
“一個用幾千年籌備一個陰謀的女人,有什麼可惜的?”羅剎如此說。
哎!
宇馨說:“人幹嘛要長大呢?長大了就要這樣勾心鬥角,真是討厭!”
“你永遠不用這樣……當然,前提是你得找一個會算計,懂陰謀的夫君!”那就是我!
羅剎看著宇馨,宇馨也看著羅剎,好一會兒後,宇馨兩個手指互相戳,可憐巴巴的說:“我是真把主上當爹了,完全沒感覺。”
羅剎覺得,他有點想吐血!
而宇馨,在羅剎看不到的地方,呲牙笑的像個小狐狸!
哎呀!
沒一會兒,宇馨拍了拍大腿說:“要不然,我們去迎迎‘王妃’去?”
“作甚?”羅剎問。
宇馨在羅剎肩膀上拍了一記說:“你這少年笨啊,既然心月大人將主上困在王妃身邊,那就一定會想著法在外面使壞,只要王妃安然回府,主上不就可以帶著她出門做事了麼,這對心月大人可是很不利的,她一定會讓人在半路截殺‘王妃’。”
“算起來,最多不出兩日,你家的‘王妃’也該回到盛京了,穆寒清想必早已安排好一切,現在你們要面臨的問題是,邪牙國師府的少師失蹤了,邪牙人想必很快就會上……”
羅剎的話沒說完,便有人匆匆忙忙跑到得月閣門口,隔著門稟告:“主上,邪牙來人了!”
嗯!
穆寒清的聲音在門內響起,他沉吟了一會兒後說:“你讓人去告訴他們,我不在府中。”
“在,怎麼不在!”宇馨跳出來,用廣袖擋住臉,再放下來時,便已經變成了穆寒清的模樣。
穆寒清在屋裡笑。
宇馨古靈精怪的轉動著眼珠子說:“邪牙來的是誰?”
“那個……宇馨大人,能不能正經一點!”那門房見她眼珠子四處轉,實在無法把她當成穆寒清。
哼!
宇馨立馬一本正經的斜睨門房:“來者何人?”
“邪牙王子!”那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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