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戰馬在離邪牙士兵小半里地的地方停下來,灰塵停歇之後,首先露出來的是一面鮮紅的大旗,上面用銀線繡了一個大大的周字。
看到那面旗子,穆寒清笑了。
“太子殿下,周通奉命前面圍堵邪牙叛亂,請太子殿下示下!”周通用盡力氣喊道。
穆寒清勾唇,淡聲笑道:“周將軍辛苦了,千城,皇城守備的軍隊可全部召集起來?”
“回稟主上,已經全部召集完畢。”千城說。
穆寒清淡聲說:“那,就包了他們的餃子吧?”
見狀,邪牙國師一點都不換亂,他冷冷的對著天空喊道:“姑娘,你還不出手麼?”
就在邪牙國師話音剛落的瞬間,大地忽然顫抖起來,緊接著,在被寒食將士夾擊的兩個地方,忽然竄出來上百隻虎妖,他們分別居於兩端,擋住寒食的軍隊對邪牙的軍隊進攻。
穆寒清涼聲笑道:“殺心月的契機,來了!”
穆寒清這句話說出口後,他周身忽然籠罩著凜冽的殺氣,那些虎妖見狀,幾乎要跪地求饒。
心月不知從哪裡站出來,冷聲說:“怎麼,你們覺得你們揹著他幫我做了那麼多少事情後,他還能饒恕你們不曾?”
那些虎妖便沒再敢跪。
穆寒清忽然手執妖王劍飛身而下,朝心月攻擊過去。
見狀,心月連忙用移行換位的手法躲過穆寒清的攻擊。
眼下,穆寒清也不敢貿然離開,若是他去追心月,這裡勢必會變成人間修羅地獄。
可他不知道的是,心月離開之後,竟直奔太子府而去。
太子府中,靈兮一個人坐在窗前看著遠處妖氣瀰漫的天空,不免為穆寒清擔憂。
嗖一下,一襲白衣的心月出現在靈兮面前。
靈兮一點都不意外會見到她。
“呵呵,現在保護你的人都走了,我倒是要看看,還有誰能護你周全!”心月冷笑著說。
靈兮淡然的站起身來,從頭上拔下鮫珠淚,放在面前說,“雖然我對戰經驗不足,可是我畢竟是靈主,你這樣未免太看不起我。”
說話間,靈兮手裡的鮫珠淚變成了一把泛著紫光的長劍。
心月勾唇,淡笑著說:“鮫珠淚?可是我不是妖王之王,你的鮫珠淚,對我沒有像對寒清那樣大的殺傷力。”
“那,試試吧?”靈兮做好了架勢。
心月祭出一把火紅的劍,淡聲對靈兮說:“你見過寒清的劍麼?”
“魅姬姑娘是害怕了麼,還是怎麼樣?”靈兮不會回答魅姬的問題。
魅姬將劍放在靈兮面前說:“他的劍叫妖王劍,也是通體血紅,跟我這個是情侶劍,幾千年前,他便已經將劍送給我了,我的叫妖后劍。”
“心月姑娘獨掌蒼山這麼久,要想偷寒清一把劍,應該也是手到擒來的吧?”靈兮歪著頭問。
心月咬牙,厲聲說:“哼,他的東西,豈是我能偷的,這是他給我的。”
“若真是他送給你的,姑娘就不會這樣生氣了!”靈兮始終保持淡然。
心月見激將法沒有用,便冷聲說:“想必,你連他是什麼都還不知道吧?”
“孤狼王,不就是狼麼,我很早就已經知道了!”其實,靈兮也是在這段日子聽到別人叫他孤狼王的時候,才想起那個在她離開寒食的時候,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的大狼,就是穆寒清。
哈哈哈!
心月笑了,她說:“你說我將你封印起來,讓你枯竭而死,寒清會不會就回頭了?”
靈兮的臉上閃過一抹慌亂,她記得在漠北的時候,那位華服公子的封印,連穆寒清都無法攻破。
“看來,你已經見識過了,那我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葉靈兮,你搶我男人,壞我大計,現在我們的恩怨,該了結了。”言落,心月出手,欲封印靈兮。
她的禁制剛下來,靈兮肚子上便出現一隻小手,狠狠的撕開她禁制的口子,奶聲奶氣的說:“壞女人,打死你!”
啪啪啪!
說著,塵鳶就甩了心月幾耳光。
“塵鳶,你不怕她的禁制?”靈兮問。
塵鳶在靈兮肚子裡面打滾:“孃親,我不怕呀!”
“小雜種,竟能破了我的禁制?”心月沒想到,靈兮肚子裡面的這孩子,竟這樣厲害。
塵鳶在靈兮肚子裡面啪啪啪啪的拍手,她每拍一下,心月的臉上就多了一個小小的火辣辣的手掌印。
“你笑什麼?”心月咬牙,惱羞成怒道。
塵鳶繼續拍拍手說:“我是小雜種,你是什麼?”
“你……”
“你什麼你,你別以為只有爹爹一個人知道你是半仙半妖,當年你父親勾引了你母親,你母親將你生下來便從天空丟下來,從此你仗著自己半仙半妖在蒼山為所欲為,不過我比你厲害昂,我是靈族靈主與妖王之王的孩子,作為雜種,你可比我失敗多了!”
難怪,原來心月有仙體!
“你為什麼知道我那麼多事情?”心月眯著眼問。
塵鳶在靈兮肚子裡滾來滾去,玩夠了她才說:“你不要臉想耗盡我爹爹的真氣,我爹爹更不要臉,讓我一個寶寶來對付你,我就是在那時候得知你半仙之體的,你看,我現在想打你就打你,根本不用看時辰,我打!”
啪!
“我再打!”
啪啪!
“承認我是比你厲害的雜種了麼?”塵鳶叉腰。
靈兮捧著肚子,無奈的說:“你這孩子怎麼能口出諱言呢?”
“孃親,我該打!”
啪啪啪啪!
塵鳶的每一巴掌都打在心月的臉上。
心月沒想到塵鳶有那麼厲害,她不敢再逗留,連忙飛身而起,朝西南門掠去。
“不好,她要去對付你爹爹!”靈兮道。
塵鳶打了個哈欠說:“那孃親就快些飛過去,我趁機睡一睡!”
說罷,就真的打起呼嚕來。
靈兮也顧不上了,連忙飛身而起,朝西南門掠去。
看到靈兮飛過來,穆寒清飛身而起,將她攔腰抱住,冷聲問:“你們怎麼來這裡了?”
“你老情人要殺你妻子,被你可愛的女兒救了,你老情人老羞成怒,便要來殺你,你妻子又怒了,便讓寶寶來救你,寶寶還是個寶寶,卻要四處救火,寶寶很累的。”
塵鳶這一連串的老情人妻子寶寶,繞的千城有點暈。
穆寒清無語望天。
“塵鳶不怕心月的禁制!”這一刻,靈兮才有了做塵鳶母親的驕傲。
穆寒清笑著擰了一把靈兮的臉,柔聲說:“現在知道我為什麼那日堅持要你去救心月了吧?”
“嗯,她打了人家的臉!”靈兮從未覺得,一個孩子這樣熊,是這樣解氣的事情。
穆寒清笑,他摸著靈兮的肚子頗為驕傲的說:“打得好!”
心月晚靈兮一步來到西南門,她站在邪牙那個國師身邊,冷冷的看著已經站在穆寒清身邊的靈兮,開始後悔自己沒有先一步弄死穆寒清。
現在,那小雜種已經來了,而且她是能真正牽制自己的人,心月不是不怕她的。
“寒清,你的女人愛民如子,一定不希望這盛京的百姓受到戰亂的波及,不如,我們各自退讓,十日之後,約在青州與漠北之地再戰?”心月笑著說。
穆寒清看著心月,他知道心月是想拖延時間,然後等待其他四國的救兵。
“寒清,讓他們退,我們用最快的時間,勸退其他諸國,十五天,我們各自負責一個國家的話,夠了!”
靈兮果然是不希望戰亂髮生在這裡。
這裡是天子腳下,若是發生戰亂,勢必會影響巨大,可是在青州過去,漠涼那片廣袤的草原上,死傷也只是兵士之間的事。
“好啊!”穆寒清說完後,冷冷的看著心月說:“我要她留下來,過了這十五日後,自會放她。”
國師看心月,心月擰眉道:“你根本就牽制不了他們!”
“眼下我們已經是死路一條,若不是那女人假慈悲,我們現在已經是屍體了!”國師冷聲說。
雖然心月很不贊同國師的話,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國師說的確實有道理。
“好!我同意!”心月說。
穆寒清對著靈兮的肚子說:“你看好心月,我們各自去辦事,爹爹會給你買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爹爹是想求我幫忙照顧你娘子吧?”某鳶左手戳右手。
穆寒清怒目,伸手彈了靈兮的肚皮一記,淡聲說:“對,你什麼都懂,那你幫還是不幫?”
“可以殺人麼?”某鳶弱弱的問。
靈兮錯愕的看著塵鳶,用很嚴肅的語氣說:“塵鳶……”
“好吧,我錯了!”寶寶不開心了。
“殺人的事情,就交給孃親來辦,你做個快樂的小孩就行了!”靈兮越發擔心了,塵鳶這個性子越發的離譜,再這樣下去的話,很有可能真的會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母子連心。
塵鳶感覺到靈兮的擔憂,弱弱的伸出她的金黃色的胖手手摸靈兮的臉:“孃親,鳶鳶錯了!”
“嗯,鳶鳶道歉了,你不要生氣了!”穆寒清也幫著塵鳶。
靈兮嘆了一口氣說:“難道你就不擔心麼?”
“我女兒豈是一般的人?她想殺心月,也只是想一勞永逸,她不是沒原則的殺人魔頭,不必擔心,你們乖乖等著我,我很快就回來。”
穆寒清親了靈兮的額頭一記,又親了靈兮的肚子一下,那溫情的一幕,深深的刺傷了心月的心。
原本,享受著一切的人應該是她,可現在變成別人的了。
“過來吧?”穆寒清轉頭看向心月時,所有的溫情都消失不見。
心月飛身上來,塵鳶伸手將一道金色的光速打到心月的額頭上,心月瞬間就變的跟普通人一樣,妖氣全無。
靈兮看著心月,淡聲對身邊的魅姬說:“魅姬姐姐,勞煩你,將她帶回去,這段日子,讓她與我同吃同住。”
“王妃,與她同吃同住太危險,您還是再考慮一下?”魅姬關切的說。
靈兮搖搖頭,柔聲說:“就是因為危險,所以才要將她放在身邊,塵鳶能抑制住她。”
“好吧!”魅姬一掌將心月打暈,用她的捆仙索綁了手腳之後,才將她帶回了太子府中。
魅姬幫著靈兮將心月送到太子府上後,就立刻去了雲家。
雲暘剛準備出門,見魅姬出現在他房門口,雲暘走過來便將她拉到懷裡,抵在牆上便是一頓親。
等他一逞獸慾之後,魅姬才拍了拍他的手臂說:“我家主上讓我告訴你,趕緊將四國的雲記關閉,尤其是邪牙與漠涼,這兩個國家一直很明顯的想要吞併寒食。”
“好,我即刻去傳話。”雲暘說。
魅姬拉住他說:“最好是四國都關閉,畢竟這一戰,牽扯很大。”
“好,反正我只是暫時關閉,到時候戰爭結束,我還是一樣可以繼續開門做生意。”雲暘想了想說。
魅姬被雲暘氣笑了,她說:“你這腦子裡滿腦子想著賺錢,若不是葉靈兮強烈要求,我家主上又愛妻成狂,只怕現在你們寒食,早已被人瓜分了。”
“其實說起來,我還挺好奇,你們不是都是要修仙的人麼,為何參與到人世間的廟堂爭鬥中來?”這個問題,雲暘想問很久了。
他一邊寫信,一邊看魅姬的反應。
魅姬道:“主上渡劫的時候,曾受過漠涼皇族先祖的救命大恩,為了報恩,當時祖上許了那人一個承諾,可是那人是個勤奮的人,憑著自己的能力當上了漠涼的皇帝,他覺得自己已經是皇帝了,沒有什麼可奢求的了,便沒有提及讓主上報恩的事情,後來這個恩德一輩輩的傳下來,其實他們已經將這個當成傳說了,可是沒想到,這一世的漠涼王,居然焚香禱告,讓主上的魂魄從芸孃的封印中被解救出來,他原本……是來替漠涼打天下的。”
“可是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愛上靈兮,靈兮愛這國家,也不希望發生戰亂,便求著你的主上,讓他不要再對對寒食出手,於是死了三個皇子之後,寒食忽然安靜下來,你的主上再次力挽狂瀾,將已經破落不堪的寒食,再次拉回正軌。”
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雲暘將筆放下,走到屏風後面,將他寫好的新全都放在信鴿的腿上,將信鴿放了出去。
魅姬跟在他身後說:“主上看出來,漠涼與邪牙的國主都沒有愛民之心,所以幡然醒悟,加上葉靈兮要求,他便沒在對付寒食了。”
“可是,那些冊子上不是說你們妖族若是違背誓言,會遭天譴麼?”雲暘問。
魅姬笑了笑說:“你倒是懂的很?主上確實違背了當初的誓言,可是他答應漠涼,他會將邪牙拱手送給漠涼皇帝,雖然邪牙距離寒食,隔著整個離原,可是邪牙人驍勇善戰,漠涼若是這個時候去搗亂,應該會助力不少,說不定寒食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可是,漠涼皇帝卻未必能活到那一天!”雲暘笑著說。
魅姬不說話,她淡淡的看著遠處黑沉的天空,沉吟了一會兒後說:“我很擔心他們,不知他們能不能說服幾個野心勃勃的國家,讓他們放棄對寒食的攻佔。”
“穆寒清他有這個能力,你放心吧!”雲暘柔聲說。
魅姬靠在雲暘懷裡,幽幽的說:“我活了幾千年,從未像現在這樣疲倦過。”
“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你要是實在累了,就藏到我懷裡來,外面的風雨,讓我來扛!”雲暘心疼魅姬如此疲倦。
魅姬笑了笑說:“謝謝你的好意,但是這風雲詭譎之事,不是你這個商人該涉及的,你只要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雲暘摟著魅姬嘆了一口氣。
魅姬說:“暴風雪又要來了吧?”
可不麼,呼嘯的北風捲著黑壓壓的雲層,正朝他們這邊飛奔而來。
天空黑壓壓的低沉著,這場暴風雪,只怕還會持續很久。
漠涼。
穆寒清頂著暴風雪走進漠涼皇帝的房間,看到被風雪覆蓋的他,漠涼皇帝嚇得大叫一聲。
啊!
“陛下,您怎麼了?”門外有太監問話的時候,他身邊的守衛已經提著長劍欲破門進來。
漠涼皇帝冷冷的搖頭說:“孤沒事,都退下。”
那些人都退下以後,漠涼皇帝躬身道:“孤狼王,您是給我帶來了好訊息了麼?”
“如今,就算有好訊息你也去不了,這場暴風雪,至少要持續半個月以上。”穆寒清如此說。
漠涼皇帝笑了笑說:“就是因為大家都以為沒有人敢在這時候出手,我們才更有勝算不是麼?”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訴你,邪牙國師府將國師府的少師和邪牙王子殺死在寒食境內,比以此為由大舉進攻寒食,他已經給各國發了討逆狀,相信你們的,不日也會到達。”穆寒清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看著漠涼皇帝的反應。